“我……”凱裏斯特複雜地看了一眼楊瑞,“我棄權。”
“好,除了小維,我們這裏有六票。威廉沒來,就隻剩五票。現在有三票讚成,一票棄權,葉幕,你呢?”
葉幕麵無表情地側過了臉,“我那一票現在還有意義嗎?”說完這句話,他就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楊瑞的心早就冷了,可是在葉幕離開之後,她才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找不到了。她一直依賴的信念在瞬間崩塌。她還以為自己能感動別人,也能被感動,她以為可以憑著微小的力量照亮一些角落。但原來,什麼都是假的。黑暗還是黑暗,它不會因為幾道微弱的光芒就會從地獄變成天堂。
弗朗西斯將七件信物都放心地交到了蘇特手中,低沉的聲音猶如魔魅般響起,“好,那麼三天後,就執行對北宮瑞的審判。”
城堡的地下室,幽深黑暗又密不透風。
被鐵鐐禁錮住的雙手,沉沉的幾乎舉不起來,就算用盡了全力也隻能動動僵硬的手指。柔細的手腕被鐵鐐的尖銳處磨破了皮膚,隱隱作痛。
她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的那串珍珠手鏈上。拂曉,拂曉,她真的還可以再看見拂曉的晨光嗎?想起那天的溫柔,那個帶著承諾的擁抱,那深情的眼神,甚至那不客氣的搶白,都能讓她忍不住失聲痛哭。
明明已經相處了那麼久,明明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明明知道她對他的感情……為什麼寧可相信一麵鏡子也不肯相信她呢?為什麼寧可相信一個不熟悉的女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同伴呢?
難道那些過往全部都是幻覺,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原本,她以為已經看到了幸福的邊緣,可是上天卻那麼不耐煩的收走了所有的承諾。
即使用一生的愛去交換,還是如此廉價的經不住小小的考驗。
真的隻是一個眨眼的瞬間而已。
就這樣結束了。
就在這時,門無聲地被推開了。
修長的身影就站在門邊,借著微弱的光線,仍然能看到那銀色的長發如月光般迷人。
她那顆早已冷卻的心在瞬間又感到了一絲微熱。
至少,他還是來看她了。他還是在擔心她的。
隻要他能夠相信她,就算讓她接受審判,她也會坦然接受。
他緩緩地走到了她的麵前。
他的眼神是那麼冷,那麼無情,她從那雙美麗的異色眼眸找不到一絲絲溫柔。
“告訴我,小維是不是你殺的?”他的這句問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尖銳無比地刺入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為什麼要背叛我呢?小瑞。為什麼?”他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
不是,不是……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想要搖頭,想要否認,心髒用力的呐喊,激烈到幾乎要跳出胸膛,聲嘶力竭的告訴大腦:說話呀,快告訴他,你沒有殺小維,你沒有做過,你更不可能背叛他,因為……你愛他……你愛他!
“我……你知道我不會的……因為我……”她努力地動著嘴唇,艱難地想要發出聲音,“因為我……愛……”
“因為你愛我?”他飛快地說將她想說的話補充完畢,嘴角掠過了一絲譏笑。幾乎是同時,一團白色光芒籠罩住了他。等白光消散時,他竟然已經變成了……弗朗西斯。
“還以為我是葉幕嗎?可惜啊,想要再見到他,恐怕要等到三天後的審判日了。”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心情很是愉快。
“為什麼?”她咬牙切齒地問道。
“因為你是北宮亦飛的女兒啊。”他微微一笑,“如果就這麼除掉你好像太無趣了。怎麼樣?被心愛的人遺棄的那種滋味很難忘吧?我可是為了這出戲,連你的三姨都搬出來了。你一定不知道,她早就對你不滿了。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才是第一百任當家。”
“那個回憶之鏡……為什麼……會這樣?”她想要知道答案,就算死也不能死得稀裏糊塗。
弗朗西斯略帶神秘的眨了眨眼,“是啊……為什麼會這樣呢?看來這個疑問你隻能帶到地獄裏去了。”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很優雅地帶上了門。
仿佛有一點微弱的光芒在前麵閃爍著,但是不管自己怎麼努力,怎麼往前走也夠不著。那抹光總是離自己越來越遠,終於消失不見。最後隻給自己留下一個黑暗的世界,就好像支撐一切的力量已經遠去,再也不複返。
沉重的鐵鐐將手腕壓迫得更緊了,青腫的皮膚上出現了幾絲血痕。
她咬著嘴唇,忍住了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隻是一些小傷而已。不痛,不痛。一定是傷口在風中吹得太久,所以,忽然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