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正午,一輪烈陽高掛天穹,刺目的陽光焦躁地灑向大地,沒有一絲涼風的照拂,額頭、眉間的汗水慢慢滲出,一片燥熱。
天都城數十裏外的官道上,一夥欲進城的平民被一群魏國士兵以及一柄巨劍攔了下來,陽光熾熱得灑在在巨劍上,卻令得周圍群眾心底一片冰涼,看著王烈凶猛的身軀尤其是臉頰上猙獰的疤痕,所有人都驚顫不已,哆嗦著不敢出聲。
陳星河與善忘大師也學著眾人低著頭,表現出一副驚恐不安的神情,他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過關卡然後入城,其餘的能忍就暫時忍住。
王烈看著身前眾人驚懼的神色,心中卻是異常的舒暢,原本讓他來這個破地方巡查心中也頗有怨言,但是能抓幾個賤民給他出出氣倒也算說得過去。
咚咚咚,王烈邁著沉沉的將軍步往前走去,一身鎧甲在身上碰撞出出刺耳的聲音,怒視著眾人看走一圈,隨即心中不由得一陣惱怒。當然,他也不指望運氣這麼好就在這幾個人當中就能揪出陳國最大的逃犯陳星河,但是如果一直找不到,他就要在這個破地方一直待下去,上頭可是下了死命令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陳星河就如同一顆堅硬的魚刺死死的卡在四國的喉嚨上,令他們心中難受不堪,上頭不爽了,那下麵的人怎麼還能有好日子過。
“他娘的!這裏頭怎麼還有個和尚!真他娘的晦氣!”目光掃過眾人裏頭穿著一身補丁黃衫的善忘大師,王烈微微愣了片刻,隨機白眼一翻,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他們在這種武將眼中,遇到和尚是一件極度倒黴的事情,因為和尚出現的時候一般準沒有什麼好事情,總是羅裏吧嗦念上一堆阿彌陀佛,然後伸手說你與佛有緣,請失主給點錢吧。但是呢,他們心中對於佛門講究的玄奧因果也有一絲忌憚,所以每逢遇到和尚,他們都避之不及。
陳星河突然覺得肚中一陣翻滾,低著頭強忍著差點笑出聲來,善忘大師聽之肉厚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異色,反而衝其微微一笑,“阿彌陀佛,貧僧善忘,來自...”
“你你你!臭和尚你快滾到一邊去!老子找人呢,你別瞎摻和!”王烈如驅趕一隻厭惡的蒼蠅,趕緊打斷了善忘的話,怒罵道。
“你們這群賤民!趕緊給老子滾!對了,把你們身上的所有值錢之物都給老子留下!”王烈突然獰笑一身,唰的一身拔出巨劍,抗在肩頭,一雙虎目凶神般盯著眾人,顯然,人看來是抓不到了,但是一天也不能白忙活,總也得受點辛苦錢不是麼!而且,陳國都已經滅了,搶了又怎樣!還有誰敢在如今的關頭來懲治他!
“快把銀子拿出來!嘿,你不拿是吧!”數十個士兵在聽到王烈的命令之後,早就奸笑著衝了上去,搶過他們的包裹,任何值錢的東西都不曾放過,有抗拒不從的,直接一腳下去,勢大力沉,不死也得脫一層皮,哪怕稍有猶豫的也是狠狠一記巴掌,哭聲喊聲不覺於耳。
“將軍!將軍!這是我去天都尋醫的救命錢呐!”
“去你的!你還不放手!兄弟們給我打!”
陳星河胸中早就憋著一股火,這群畜生連無辜百姓都不放過,手中元力一陣波動一道火光在手中閃起,之前他早已看出這個王烈隻是一個通骨初期境界的武者,其餘兵士更隻是普通人而已,不用幾招就能把他們給全部收拾了!
不殺了他們,難解心頭之恨!
就在將要發動的一刹那,隻覺一雙大手狠狠的拉住了自己,陳星河一愣發覺正是善忘大師,心中不由得一煩,剛想說就被善忘搶了過去,
“星河施主不可!我們尚未進城,而且此處離天都極近,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他人的眼線,一旦我們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有無數的高手前來,屆時我們將插翅難飛!切忌施主你此行的目的,萬萬不宜在此驚動他人!”善忘神色凝重地說道。
“可是...”
“阿彌陀佛,惡有惡報,這位將軍心性暴戾張揚,決計會有厄運纏身,下場自然淒涼!”
陳星河聞之,便不再多說什麼,再度緩緩低下了頭,隻是一雙拳頭緊緊的握著,顯然心中依舊一陣煩悶。
一位位平民被仔仔細細收刮了一遍之後放過了關卡,哪怕再有憤怒不甘,或者難受不滿,但是在絕對的力量和殘酷的現實麵前也隻能把一切往心裏咽,這動蕩的年代能留得一命已經算是萬福了。他們甚至想起了以前大陳還在的時候,國泰民安,一切多麼和諧安詳,隻是此時,一切化成了硝煙彌漫,除了歎息還是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