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蟠桃盛會後。
月老醉酒,誤將屬於溫鬱的人偶丟入凡間。
青玉在酒神迦離的指引下,自告奮勇,願下凡找回溫鬱的人偶。
月老大喜,當下同意,並為青玉打通一切關係。
青玉懷著滿懷喜悅名正言順的下了凡,當然她還是再次向著素來沉默寡言的迦離道了謝謝。
還將最心愛的一用女媧之石所打造的小酒葫蘆送給了迦離。
迦離捏著隻有掌心大的小酒葫蘆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晦澀的笑容,這東西竟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望著青玉的倩影漸漸的消失在層層雲霧中,眉眼間劃過一絲悲涼,稍即又恢複了平靜。
月老自詡有一雙洞察世間愛恨情仇的雙眸,卻是瞧不出迦離對青玉是怎樣的感情。他歎一聲:“迦兄,如此可好?”
迦離扯起嘴角淡淡的笑笑:“好與不好,於我們來說沒什麼差別。”
言畢,他將手中的一壇酒丟給了月老,留下淡漠的一句話:“你的酬勞。”
酒神迦離並未回到瀛洲,他一手執著花帚,一手拎著一壇酒,靜靜的站在紅豔洞內的鏡花台前。
如今正值春日,百花齊放,濃鬱的花香和著淺淺的酒香甚是讓人迷醉。
她們靜默著望著修長的背影,長歎一聲:都道時間有癡傻的人,這仙界也不乏這些人。
先是夢神,接著百花仙子,又是青玉姑娘,現在又是酒神。
素來都說這瀛洲上神與蓬萊的上仙是水火不容,但這裏頭究竟是如何,怕也就隻有她們這些花花草草看得明白。
值得嗎?
低問之聲傳入迦離的耳中,他輕點頭,溫和的聲音從口中溢出:“值得。”
若然不值得,他又怎願意去做,她的聒噪,她的俏皮,她的一顰一笑,隻要她開開心,又何來不值得?
迦離波瀾不驚的望著鏡花台裏,青玉銜玉鐲出生,那是他給她帶在手上的玉鐲。
看著她咿呀學語,看著她蹣跚走路,看著她追逐著蝴蝶嬉鬧,看著她漸漸的長大成離去的那番模樣,還是那麼俏皮。
每每瞧著她仰頭望著天空之時,那雙靈動的眸子,讓他恍惚覺得她正是仰望自己。
其實,迦離還是明白,她是在看什麼。
他從她的眼眸看出了對人世間的貪戀,和溫鬱,和百花仙子葉笙毫無區別,而他呢?
青玉仰望著雨洗後的天空,總覺得有一雙眸子在盯著她看。
她想該是迦離大人,因為她以為他也該是貪戀凡塵,要不然之前就不會看那麼久。
隻是,他是在看她嗎?
如若真是如此,青玉瞬間癲狂,對著天空呐喊道:
“迦,迦大人,求您老人家在小玉洗澡的時候,別偷看,行不行?”
這話沒傳到迦離的耳中,反而傳到了這世為青玉老娘的女人耳中。
隻見這年過三十,體態豐腴的婦人風風火火的衝出屋子,急急道:
“小玉,你說誰在偷看你洗澡,讓老娘逮著,非得讓他好看。要知道咱們家小玉可是含著玉鐲出身,當是天降福星,怎得允許哪個臭小子的雙眼玷汙。”
青玉嘴角微抽,靈動的雙眸裏卻是閃過狡黠,她抬手一指對門對戶的人道:“是那家的溫哥哥。”
青玉如今是林家的女兒,名林青玉,是京城首富的女兒。可謂是富貴纏身,這輩子不愁吃不愁喝。
而對門對戶可是京城的大官吏部尚書溫兆的府邸,其寶貝兒子正是青玉的師傅溫鬱,一模一樣的名字,一模一樣的人。
林夫人當下軟了脾氣,笑嗬嗬道:“小玉啊,為娘是怎麼教導你的,做人啊不能小氣,讓人家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就算是少了,咱們林家難道會補不回來。”
青玉就知道這娘親是個嫌貧愛富的人,滿腦子的想著怎麼將自己塞進對門的院子裏呢。
可是,青玉明白師傅眼中隻有百花仙子——住在斜對門的葉府千金葉笙。
仙子的爹爹似乎還是當朝宰相,位居一品,一心想讓仙子嫁入皇家中。
可想而知,師傅與仙子這一世的路又該是多麼的艱難。
想著,青玉的雙唇緊緊抿起,雙眸向著葉府望去,思緒飄得老遠老遠。
林夫人瞧著青玉這番模樣,當以為小玉是在自慚形穢。笑嗬嗬的安慰道:“小玉,怕什麼。你比那葉家大小姐好看多了。”
青玉收回視線,清淩淩的聲音如風吹風鈴般動聽:“娘,小玉和你開玩笑呢。”
師傅怎會來偷看她這個毛都還沒有長起的小毛丫頭呢。
況乎身為官家的人,要懂禮,要識大體,要學會琴棋書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