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麗齡笑靨如花。
“殿下,吃顆葡萄吧!”
“殿下,喝口茶!”
“殿下,孩兒踢我了!”
麗齡靠在蕭珩的身上,柳眉燦笑,媚眼如絲,“殿下,您說,這孩子是像我還是像您啊!”
“自然要像你了。”蕭珩笑,將她喂過來的葡萄,放進嘴裏。
“可我還是希望這孩兒像殿下好!”
蕭珩寵溺地望著她,“若是郡主,便為她在這京中建一座水仙花台,若是公子,我便請旨皇上,冊封他為世子,可好?”
“多謝殿下!”
蕭珩碰了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而不語。
“停車。”
“可是屬下太快,惹得王妃身體不舒服?”
駕馬車的人及時停下了車,隔著車簾問道。
明程瞟了一眼對麵情意繾綣的兩人,將手中的書重重地放下,“嗯,有些頭暈。”
“既然王妃不舒服,那咱們就停下歇歇吧。”
蕭珩清清雅雅地喝了口茶,撫著麗齡的手,相視一笑。
明程餘光看了他一眼,轉身便朝一邊一路不停地直走,直到在一處淺溪邊,才停下。
見明程下車走遠,蕭珩清寧麵容陡然變冷,握著麗齡的手猛然一鬆,“坐過去。”
“殿下…”麗齡被剛才的溫柔繾綣迷了心神,顯然有些不甘心。
“我說,坐過去。”
見蕭珩態度冷淡堅決,麗齡也不敢說什麼,隻得灰溜溜地坐到一邊。
“你心裏其實是有允煦的是不是?否則你不會這般在意他和別的女子在一起,我不會看錯的。”
明程沒有看她,隻是望著遠處,“這大梁都說沈郡主知人善用,慧眼識珠,沒想到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沈韶低頭一笑,慢慢走近她,“有時候我心疼允煦,可更多的時候我又真是羨慕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羨慕?”明程輕笑,“我和他不過是利益婚姻,有什麼好羨慕的。”
沈韶搖頭歎笑,“你是得而不愛,自然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愛而不得之事。”
“愛而不得…”
明程眉心微蹙,轉瞬即逝的痛意沒有瞞過沈韶。
“你還在想著那個人?”
明程沒有回答,卻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默認。
沈韶歎了口氣,本想說的話最後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隻是臨走之際,又忍不住回身,“明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以後你就會知道,這個世上,不會有人比允煦更愛你。”
“你錯了。”
身後是明程淡漠卻篤定的聲音,“他愛的是他的富貴榮華,尊位權勢。”
沈韶無奈一笑,並未再多說什麼。
有些結,隻能他們自己解。
再次啟程的時候,沈韶主動要求和明程換了馬車坐坐,明程也沒有拒絕。
“我還真是頭一次見人,自己把自己氣成這樣的。”沈韶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臉色鐵青的人,“真是搞不清楚你如今到底在想些什麼。”
蕭珩瞥眼,“誰告訴你我生氣了。”
沈韶看了一旁的麗齡一眼,笑道,“你沒生氣,擺這幅臭臉給誰看呐。”
見他不吭聲,沈韶也不再打趣他,“說吧,為什麼突然想放手了?”
蕭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複平靜,嘴角依舊掛著那抹瀟灑不羈的笑意,“不是你告訴我,強扭的瓜不甜,說靖州美人多,讓我休了她再娶嗎?”
“少來,你若是這麼輕易就能被人左右改變主意,就不是那個韜光養晦,隱忍薄發的堂堂豫王了。”沈韶目光灼灼,似要將他看透,“我們朋友多年,我自問還是清楚你的心思的,隻是如今你這步棋,我倒真有點看不懂了。”
“如你所言,我累了,也不想再陪她玩下去了。”蕭珩眼光微伏,淺嚐一口茶,帶了些輕佻的笑意。
沈韶沉默了一會,才道,“你可知這一路,危機四伏,太後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選擇在這個時候放她走,你真的放心?”
“漫雪你錯了,太後要對付的是我。”修長濃密的睫林之下,閃過一絲沉冷的暗色,“隻有離開我,她才會更安全。”
“我明白了。”
沈韶垂眼,神色凝重,她大概知道他為何要放明程走了。
豫王府根基之深,張太後不會不知道,在京城,她無法動手,而之前,已經失了慕容魏這一棋子,張太後一定用盡人脈手段在蕭珩回京之前除掉他,毋庸置疑。
他,是為了保護她。
“你別多想了。”
蕭珩似乎看出了沈韶心中所思所想,開口解釋道,“我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