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謝瑾瑜喃喃,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柳既明的身上。
東如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見到昏迷的柳既明, 輕笑了一聲, “他?”
謝瑾瑜抬頭看他, 目露了幾分迷茫:“我什麼也沒說。”
她從來沒覺得柳既明會成為什麼魔神, 顯然, 一向仙風道骨正直磊落的柳既明在她心中,和“魔”這個字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或許會順利的飛升,成為這個世界的又一個傳說。或許不會, 在聞玉峰中教導弟子。但無論何種結局,都不應該和“魔”掛上鉤。
東如君脫口而出,隻可能是因為他這麼想的。
謝瑾瑜望著他, 目光裏有著毫不遮掩的嘲諷, “你現在承認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了?”
“我早說了,魔族對血緣親疏一向懵懂。”東如君瞥了她一眼, 似乎對她的這種說法很不讚成, “他是我親生兒子又如何?過不了這一關, 也不過是個任人宰割的廢物罷了。”
謝瑾瑜低下頭去, 俯在了柳既明的頸邊, 感覺到從那裏傳來的搏動, 雖然微小,但是確實存在。柳既明還活著,而且, 他在昏迷之中, 經曆著兩種血脈的鬥爭,沒有誰能知道結果。
“我該怎麼幫他?”謝瑾瑜抬起身子問道。
東如君看著她的動作,緩緩道:“誰也幫不了他,除了他自己。”
“你們……倒是很好。”頓了頓,東如君再次開口。
謝瑾瑜頗為無奈的笑了笑:“你們魔族既然對感情懵懂無知,大概也很難體會到兩情相悅的欣喜和酸澀吧。”
東如君也是魔族,他既然說他們一族對於感情一向無動於衷,也許當年他和柳既明的母親那場所謂的“山盟海誓”,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如果是這樣,那個女人背叛他,倒也無可厚非。畢竟,沒有誰能容忍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情人,也沒有誰能容忍這樣一個不對等的感情。
想到這裏,謝瑾瑜有了幾分慶幸。還好,柳既明並不像他。
東如君聽見她說的話,沉默了許久,方才慢慢開口道:“你可願陪我出去看看?”
謝瑾瑜有些詫異,搖了搖頭道:“不了。”
他出去後,必然又要搞的腥風血雨,柳既明還在這裏昏迷不醒,無論如何自己都不可能離開這個地方。
“放他自己在這裏吧,我們誰都幫不上他。”東如君看出了她的顧慮,淡淡開口,“我太久沒有離開這裏,隻不過想看看外麵究竟是什麼樣的景象罷了。”
“樹高了,花謝了,魔族大概繁衍了幾代,現任魔尊叫臨淵君,延續了你之前的所作所為……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變化。”謝瑾瑜信口雌黃道。
東如君走到她身邊,負手而立,“走吧。”
謝瑾瑜有些不耐煩的抬起,想到難道非要自己出去不成?她和東如君什麼關係?姑且不說柳既明願不願意認這個父親,就算願意,兒媳婦和公公有什麼話好說的?!
待她看見東如君淡漠的側顏後,有了一瞬間的動搖。不得不得說,東如君麵無表情的樣子和柳既明一模一樣,不容拒絕。更何況……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可以一巴掌就捏死自己。不管是什麼原因迫使他現在不對柳既明動手,誰知道下一刻他又會怎麼巔峰呢?
想到這裏,謝瑾瑜安靜的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
東如君拉住了她的手腕,謝瑾瑜隻覺得一陣眩暈,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起來,所有的一切都幻化成了模糊的景象,從她眼前一幕幕略過。
再停下來時,天邊的血月已經彎成了一座小小的石橋,映襯著墨藍色的天空,靜謐而安寧。
東如君一鬆手,謝瑾瑜一個站不穩就跌坐在了地上,不住的幹嘔。這一招“瞬間移動”實在是太厲害了,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暈車之感……
“人間的月亮是銀色的。”東如君語氣之中帶了幾分懷念。
謝瑾瑜幹嘔了一會,默默從地上爬了起來,接道:“是啊。紅色的月亮真是太奇怪了。”
東如君回頭看她,眉毛微微上挑,看來心情挺不錯的模樣,“可是我從小看見的就是紅色的月亮。”
謝瑾瑜將心比心道:“那你看見銀色的月亮一定覺得很奇怪吧。”
東如君看著天空,歎道:“不。我覺得,它美極了。”
“人間,真的很美。”
謝瑾瑜站在他的旁邊,頭隻到他的肩膀下麵,也學著東如君的模樣看著魔窟的夜空,想了想道:“確實比魔窟美。為什麼創造這裏的人,會那麼偏心呢?”
確實謝瑾瑜知道,魔窟的設定本來就是不全的。她的大綱隻有完備的修仙界,對於魔窟這裏的設定卻是一團糟糕。但是,這個存在了的世界,並不會因為她的疏忽而變得畸形,反而形成了一個這樣奇崛兩麵的世界,誕生了這樣一群單純而嗜血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