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瑤手藝好,便是跟宮裏針工局的比,也是不相上下的,因而久而久之,德麟便用慣了宛瑤的東西,旁人送來的,他都瞧不上。
德麟拿在手裏,看了眼銀紫色的錦緞荷包,上麵繡著幾根青竹,鮮亮的很,便把腰間那個深碧色的取下來,隨手遞給宛瑤,將這個新的換了上去:“我額娘上回便說你的手藝好,你送的那個生辰禮,到現在還戴在頭上呢。”
德麟的額娘伊爾根覺羅氏是個爽利人,宛瑤重活一世,自然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尋常見不著福康安大人,便想著從伊爾根覺羅氏身上下功夫。
上回給伊爾根覺羅氏送的生辰禮,是個橙紅色的抹額,上麵綴了五顆明珠,中間的最大,雙側次之,周圍用軟緞滾了細細的邊,這種是最考驗針腳功夫的,為著這條抹額,宛瑤一個來月都沒出門去。
“如今天寒了,那抹額怕是涼了些,我先前給我額娘做了一條出風毛的,裏麵滾了絨鍛,既是你額娘覺得好,我再做一條。”宛瑤很乖巧的說道。
德麟應道:“那最好不過了。我額娘說是今日要來你們府上的,這會兒怕是到了。”
“我倒是沒聽我額娘說,是有什麼事不成?”宛瑤奇怪的問道。
伊爾根覺羅氏雖與她額娘交好,但架不住福康安是個權臣,平日裏,在自己府上應酬都腳不沾地了,竟還有空來她們沈佳府嗎?
德麟眼眸微閃,他額娘先前提起他的婚事來,他便將自己中意宛瑤的事情說了,他額娘此番來,怕是有些瞧瞧宛瑤的意思在裏頭,隻是這話,卻不好與宛瑤直言。
“是這樣,我表妹景馨入京了,要參加明年的選秀,怕有些宮規不懂得,便想請教導嬤嬤教一教,如今找人卻是晚了,聽說你們府上養著一位,怕是因著這個吧。”
德麟找了個由頭,這話還是額娘當著他麵說的,想來額娘對宛瑤也是滿意的,不然不會這麼說,多少格格被提到他額娘麵前,他額娘連話茬都不接。
“是嗎?”宛瑤若有所思的輕聲念叨了句,看向身側的雨澈道:“去正院問問,看德麟哥哥的額娘來了沒有?”
雨澈片刻回轉,笑盈盈道:“回格格的話,奴婢去的時候,福晉正領了董佳格格往正院去呢,夫人讓奴婢喊您一道去正院,陪董佳格格說話。”
“董佳格格?”宛瑤吃了口茶,用錦帕拭了拭唇角,揚眉問道。
德麟道:“恩,我表妹董佳景馨,她阿瑪才進了委署庫,你叫她景馨就好。”
宛瑤明眸流轉,笑盈盈道:“那德麟哥哥稍待,我換身衣裳,與你一道去正院。”
德麟點頭應下,宛瑤聲音清潤,像是山林裏頭的笛聲一般,一句“德麟哥哥”,他便覺得骨頭軟了,不拘與他說什麼,他都要應的。
宛瑤轉進淨室,麵上的笑容便退了去,低聲問雨澈:“那位董佳格格模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