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正月初一這一日,乾隆正式禪位,顒琰登基。

正月初四,太上皇於寧壽宮皇極殿設千叟宴,當日冊封的皇後喜塔臘氏與婉太妃在毓慶宮設宴,招待女眷。

宛瑤覺得自己有些失策,隻記著躲開顒琰了,竟是忘了過去的老朋友,雖說那些老朋友都不知道她,但她卻記得清楚。

如今的皇後喜塔臘氏,曾經是嫡福晉來著,是怎麼眼珠子紅的似血般,盯著她的肚子。

還有當時明豔端方的側福晉鈕祜祿氏,如今是貴妃了;那時候膽小怕事的侍妾劉佳氏竟是成為了賢妃;反而號稱美貌無雙的候佳氏隻封了瑩嬪。

數來數去,老朋友不過四個,這兩年死的也不少,不過,她很久沒關注過了,在宴席上看到四人的麵容,恍如隔世。

宛瑤突然莫名其妙的覺得有點堵得慌,如果前世裏,她沒有在冬月初一那日溺水身亡,她會不會也是坐在這裏的其中一個?顒琰會給她什麼位份?是妃,還是嬪?

宛瑤這人有個毛病,心裏不得勁的時候,就願意吃東西,即便她先前答應了額娘,不會吃許多,但情緒來了擋不住,她吃相文雅,但一小口一小口的不閑著,旁人沒拿起筷子的時候,她就開始吃了,旁人都撂下筷子的時候,她還是沒有吃完。

郭絡羅氏有心想攔,卻被伊爾根覺羅氏喊去旁邊席麵上說話,一時顧不上。

顒琰昏昏沉沉的從皇極殿回來,腳步都有些虛浮,站在毓慶宮外頭,一點兒也不想踏進去。

父皇是一代明君,即便這般年紀,依舊把持著朝政,不肯放手,說是禪位,搬去了寧壽宮,但他也不敢搬去養心殿住著,父皇那麼大的年紀了,沒必要讓他心裏不痛快。

國庫都空了,戶部送上來的折子堆積如山,但父皇依舊奢靡,一場千叟宴辦下來,明日戶部遞上來的折子,估計都是赤字了。

再看伺候在父皇身邊的和珅,福康安……

顒琰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踏入毓慶宮的宮門,鄂羅哩便迎了上來,一臉諂媚:“皇上,您回來的正好,奴才剛剛將秀女名冊上的人對了對,您別說,還真是有幾個出挑的,待過幾日,秀女入宮,皇上便能得了紅顏知己了。”

紅顏知己?顒琰唇畔顯現出一絲冷笑來,他身邊多的一向是探子細作,哪個不是給父皇和和珅,福康安通風報信的?他這毓秀宮有幾處狗洞,怕是都要說給外人聽。

鄂羅哩興致勃勃的用拂塵遠遠指著:“您瞧見在殿門口席麵上那個穿銀紅色旗裝的沒?那是主事善慶之女,叫鈕祜祿……如姍;還有她旁邊席麵上,那個笑容如花的,是德麟少爺的表妹,叫景馨;還有那邊穿碧色毛坎肩的……”

鄂羅哩一個個的說著,顒琰有些醉意,方才他在皇極殿上,代替父皇敬酒,真真是多吃了幾盞,此刻看人都有些模糊,看不清容顏,隻目光落在廊下席麵上,一個圓滾滾的銀白色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