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與貴妃一走, 宛瑤, 景馨趕忙去扶如姍, 如姍跪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小腿早就麻木了, 走不得, 才站直起來, 酸疼的根本受不住。
宮女碧溪連抱帶扶的,將如姍挪進了玫瑰椅裏頭,花嬤嬤顧不得這裏是坤寧宮, 撩開如姍的月白綾羅褲管瞧了瞧,說道:“這個要好好用活血化瘀的揉開了才成,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碧溪比如姍還年紀小, 不懂事, 眼眶含淚,卻不敢哭:“敢問嬤嬤, 要去哪兒拿藥?”
宛瑤看了眼花嬤嬤道:“嬤嬤去翊坤宮裏取些來吧, 我們先往永和宮去。”
宛瑤那, 倒是備著了些, 一些是花嬤嬤的私藏, 畢竟以前是在慎刑司的, 這樣那樣的藥膏都有一些,還有一些是鄂羅哩吩咐綠豆抱過來的,萬一哪天真傷著了, 先上藥, 再說旁的。
坤寧宮說話不方便,幾個宮女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如姍抬上暖轎,人才走到半路上,賢妃跟前的瑞汐就尋個由頭將紫菡喚走了,不敢讓紫菡摻合這樣的事情。
紫菡當真以為賢妃不舒服,就趕著回去了。
到了永和宮,如姍住在正殿,宛瑤跟著一道進去,景馨就跟著忙活起來,吩咐人燒水,煮雞蛋。
如姍在次間的羅漢榻上坐了,與景馨說道:“你也回去換件衣裳吧,也不急在這一會兒。”
景馨住在後頭的同順齋,倒也便利,見如姍的模樣,似是有話與宛瑤單獨說,微微凝眉,捏了捏宛瑤的手道:“那我換身衣裳,馬上過來。”
宛瑤頷首,送走了景馨。
碧溪去燒水了,次間隻有如姍與宛瑤,如姍指了指自己對麵說道:“坐吧。”
宛瑤捏著帕子坐了,柔聲與如姍說道:“你如今與瑩嬪同級,不必跪她,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不理會她就是。”
如姍燦然一笑,明媚宜人道:“我也不是為了跪她,不過是想著,跪了她,便不用受皇後娘娘責罰了,不過沒想到,皇後娘娘今個兒有事,沒工夫理會我,我這一通跪,倒是白受了。”
宛瑤略一思量,也就明白過來,依著皇後喜塔臘氏的性子,今個兒磨搓她與如姍,是可以預想的事情,如姍在瑩嬪麵前伏低做小,是以退為進,如姍也是聰慧的。
宛瑤微微垂下頭去,絞著帕子,自言自語說道:“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皇後與貴妃又去了何處。”
如姍苦笑著看了宛瑤一眼:“約莫是為著昨夜的事情吧,皇上,太上皇那邊都驚動了。”
宛瑤抿了抿唇,沒接話,旁人都以為,如姍是因為乾清宮有事,才沒侍寢,她卻知道若不是顒琰去了翊坤宮,消息傳到的時候,如姍早就侍寢完了……
“你不必這樣小心翼翼的,覺得對不起我。”如姍突然間張口,讓宛瑤有些無所適從,呆愣愣的看著如姍。
如姍明媚一笑:“我知道,皇上昨夜去尋你了。”
如姍一張口,讓宛瑤很是為難,抿了抿唇,端起茶盞來,選擇了沉默。
如姍原隻是猜測,現下卻得了實證,笑容也僵硬了些,手心裏的帕子捏的緊緊的,很快張口說道:“你晉封為嬪位的口諭,在我之前,這一次,我的確是輸給了你,這沒什麼,這宮裏的日子長久著,這一回我輸了,下一回,未必還是我輸。”
宛瑤垂眸不語,這讓如姍有些不痛快,伸手扯了宛瑤的銀紫色袖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輸了就是輸了,要怪怪自己沒本事,才不會跟瑩嬪與皇後一樣,將罪責推到你身上。”
宛瑤被如姍的話驚呆了,愣愣的瞧著如姍:“你……不怪我?不恨我?不是恨不得掐死我?”
如姍大大的眼睛在宛瑤身上一頓,“噗嗤”一笑,嗔了宛瑤一眼道:“怪不得皇上選了你,這種時候也能將人逗樂了,你也是神人了。”
宛瑤這才真的相信,如姍是不生自己氣,但宛瑤自己想不明白,追問道:“你為什麼不生我的氣?若不是皇上去了翊坤宮,你今個兒就不會被瑩嬪那般欺辱,這裏頭也有我那麼一丟丟的責任。”
宛瑤說著,伸出半個指頭來,悄悄比了比。
如姍端起茶盞來,潤了潤喉嚨,橫了宛瑤一眼:“我怪的著你嗎?又不是你去毓慶宮尋的皇上,換句話說,就算真的是你去毓慶宮尋皇上了,能當著我的麵,將皇上勾搭走,那也是我沒本事,輸給你罷了,我下回學了你,不管不顧的,先撲上去,再說其他的,未必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