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瑤這才發現顒琰來了, 笑眯眯的下了炕, 拽著顒琰的袖子直撒嬌, 道:“皇上來了, 怎麼不讓人通稟一聲?”
顒琰沒好氣的掃了眼炕上的京巴, 撩了袍角在羅漢榻上坐了:“朕怕擾了你逗狗的興致。”
宛瑤掃了眼無辜的“肉包子”, 知道顒琰這是吃味了, 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跟顒琰爭辯什麼肉包子好不好聽的話了,特別狗腿的在顒琰身邊坐了,乖巧的給顒琰捏肩:“皇上辛苦啦。”
顒琰瞬間覺得, 自己給這個狗取得名字不錯,一個肉包子,一個狗腿子……
“這個是……”宛瑤鼻翼頜動了兩下, 盯著楠木小幾上的兩個壇子:“酒?”
顒琰瞧見宛瑤跟個小狗兒似的嗅東西覺得可樂, 伸手捏了捏宛瑤的鼻子,一副逗狗模樣, 笑道:“沒錯, 是酒。”
宛瑤詫異的看了顒琰一眼, 終歸忍不住問道:“皇上不讓郡王福晉入宮, 太上皇也將婉太妃送去了壽康宮, 皇上還有什麼憋悶的事情, 需要喝悶酒的?”
宛瑤眼眸流轉,試探著說道:“莫不是因為科爾沁的人?”
顒琰眉梢一挑,端起茶盞來, 輕嘎了一口茶:“你連科爾沁的事情都知道?都知道些什麼?說來給朕聽聽。”
宛瑤沒打算瞞著顒琰, 便將如姍和景馨來探她的事情說了:“如姍說,烏雅大人救了科爾沁的沐郡王,想來纖恩要晉位了。”
顒琰見宛瑤杏眼時不時的往自己身上瞟一眼,悶笑不已的捏了捏宛瑤的臉頰,觸手跟那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心下微動,捏了宛瑤的下巴,挑到自己跟前,蜻蜓點水的在宛瑤粉嫩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瞧你這小媳婦德性兒,朕有的是法子賞烏雅府,你不願她晉位,便不理會她便是。”
“可烏雅大人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皇上若是不晉纖恩的位份,倒顯得皇上小心眼,不大方。”宛瑤琢磨著如姍的話,“基本上烏雅大人就差一句話了。”
宛瑤學著朝堂上老臣的模樣,轉著脖子,老態橫秋的說道:“微臣這條腿來換女兒的前程,還請皇上恩準。”
顒琰在宛瑤腦門上彈了個爆栗,卻是被宛瑤這搖頭晃腦胖包子的模樣逗樂了:“朝臣想要什麼,朕就給什麼,朕成什麼了?佛堂供的神仙?”
宛瑤眉眼微微低垂,若是朝政上的事情,是顒琰做主,自然不必這般,但如今是太上皇做主,能抬舉一個妃嬪就辦到的事情,太上皇才不會動用他的養老銀子。
思及此,宛瑤眉眼彎彎的說道:“可是嬪妾想皇上抬舉纖恩啊,您不知道,我們幾個都不喜歡鍾粹宮的霞答應,纖恩跟霞答應一個位份,就處置不了她,還是抬舉起纖恩來,讓纖恩跟霞答應掐架才好。”
顒琰橫了宛瑤一眼,可到底沒多少怒氣:“喜歡不喜歡的能掛在嘴邊上?在後宮裏頭,你就是再不喜歡一個人,也得笑臉相迎的,不能讓人瞧出你的心思來,這才是上位者,要喜怒不形於色,懂嗎?”
宛瑤點頭如搗蒜,笑眯眯的扯著顒琰袖擺撒嬌:“所以,皇上就趁著太上皇沒發話,先抬舉了纖恩吧,免得太上皇一張口,就給她個嬪位,她到時候來欺負嬪妾。”
“她能欺負的了你?上回也不是誰,弄個大蝦南瓜,讓人痢疾不止,在坤寧宮霸占了淨房,這事在宮中還傳為美談了。”顒琰睨了宛瑤一眼,就見宛瑤委屈巴巴的趴在楠木小幾上,一雙肉乎乎的手壓在下巴底下,水汪汪的眼睛裏映著他的影子,讓人沒來由的心疼。
顒琰覺得好笑,在宛瑤的包子臉上戳了戳道:“你倒來委屈?眼皮子底下那麼多人使喚,非要你動那個腦子?也不怕被人抓了把柄去。”
“嬪妾這不是長記性了嗎?今個兒郡王福晉和婉太妃來,嬪妾都沒動手。”宛瑤低聲嘟囔著:“還是在嬪妾宮裏,被人這樣欺負,嬪妾也沒吱聲。”
宛瑤說完哀怨的瞧了顒琰一眼,本以為能得顒琰憐惜,哪知道又換來一個爆栗:“你那點兒小聰明也不知使哪兒去了,人在你宮裏挑事,你還忍著?朕讓禮部早早的頒給你金冊,難道是讓你擺在供桌上好看的?
當初在景陽宮裝‘小產’的本事也不是哪兒去了?你就往床榻上一躺,在上頭打滾說肚子疼,反正是在你宮裏,宮門一關,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咬死了說伊爾根覺羅氏往死裏抽你,誰還能給她作證不成?等朕回來,朕還能向著她?朕連小產都能給你兜著,還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