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瑤聽著如姍想歪了,臉色一紅,難得有了點力氣,罵道:“想哪兒去了你!我跟你一樣,是有孕了。”
“啊?”如姍一時沒轉過來:“有孕了?”
“是,有孕了,跟你一天發現的,可自打發現後,我便睡得厲害,吃不下什麼東西,到今個兒晨起,便一直吐,聞到丁點肉腥味,就吐的昏天暗地,到了這會兒連個瓜果的味道也聞不得了,容嬤嬤想了許多的法子,也不成,皇上來了,也不成,後來還是花嬤嬤說,許是孕婦之間相通,你能吃的,我便也能吃的下,皇上便吩咐綠豆去請你。”
宛瑤輕輕的吐出一口酸濁之氣,看著帳子頂道:“我也是憋悶的慌,好陣子沒瞧見你們了,連個說閑話逗悶子的人都沒有。”
如姍氣得慌,用緋色的帕子作勢在宛瑤的身上甩了兩下,沒好氣的說道:“眼淚珠子都擠下來了,結果卻是這樣的大喜事,你是真要把人氣死才高興。”
宛瑤看的新奇,如姍心氣高,便是在坤寧宮跪了一日,塗藥膏的時候,疼得倒吸涼氣,也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這會兒突然間哭了,把宛瑤嚇了一跳,忙撐著坐起來,給她抹眼淚:“這是怎麼了?難道說,你懷著身子,皇後還欺負你了不成?你跟我好好說說。”
如姍甩開宛瑤肉乎乎的手,嬌嗔道:“還不是被你給急的,景馨到我那兒,也不敢說,怕我著急,自己背地裏直抹眼淚,便是碧溪都瞧見了幾回,你沒個消息,皇後娘娘也不追究,我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嚇死人了都。”
“我倒是想說,可是我這身子著實不爭氣。”宛瑤忙安撫道:“好啦,好啦,我錯了還不成嗎?是我的不是。”
“本來就是你不對,你好歹傳句話給我們,我們也好安心啊。”如姍自打有孕後,情緒波動大,眼淚極不值錢,破涕為笑道:“不許告訴景馨和紫菡,不然我要你好看。”
“知道,斷不會告訴她們,你哭的跟三歲的奶娃娃似的。”宛瑤笑眯眯的拉了如姍的手:“知道你有孕,我高興極了,隻是沒機會去瞧你,皇後娘娘又難為你了嗎?貴妃有沒有給你使絆子?”
如姍搖了搖頭:“我如今有太上皇護著,誰也動不得我,皇後更是變了個人似的,至於貴妃,我想著,貴妃是個穩得住的,不至於在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時候,就動手。”
宛瑤凝眉,將花嬤嬤與容嬤嬤的事情說給了如姍:“貴妃似乎也不是咱們想象中那麼穩得住。”
“那是你太出挑,貴妃怕你沒有失寵的那一日。”如姍幹脆脫了花盆底,與宛瑤並肩在架子床上坐著,說道:“花嬤嬤的本事,便是你在坤寧宮受罰,也吃不得虧,至於綠豆和豌豆更別說,那是毓慶宮出去的人,皇後瞧不明白的,貴妃瞧得明白,隻看咱們還在儲秀宮的時候,貴妃就下手,你便知曉了。”
“皇上瞞著你有孕,這是好事,我在頭裏給你擋著,你先好好將養著,足了三個月再說。”如姍慢慢低垂了頭,“宮裏頭活著不容易,我可不想跟皇後與貴妃似的,眾叛親離的活著,那還有什麼趣兒?”
“我吃著禦膳房新做的那個山芋麵的燒餅倒是好吃的,我記著你也愛吃瓜子,那燒餅外頭用的不是芝麻,是一層瓜子碎,你該是能吃,不如點個來試試。”如姍提著建議。
“恩。”宛瑤肚子餓的癟癟的,但就是吐得厲害,她也知道自己這麼下去不是事。
如姍見宛瑤答應,便喊了人,進來的卻不是綠豆幾個,而是顒琰親自進來的:“怎麼了?”
如姍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她倒是忘了皇上還在外頭,而她與宛瑤此刻正並肩靠坐在架子床上,腳踏上,齊齊擺著兩雙花盆底。
宛瑤倒不覺得這多沒規矩,嘴唇幹裂著說道:“如姍說,禦膳房新做的山芋麵燒餅好吃,嬪妾想點來嚐嚐。”
“好,好,朕這就去傳禦膳房的人。”顒琰高興的不得了,莫說是山芋麵的燒餅,便是金子做的燒餅,顒琰也得給傳來,隻要宛瑤肯吃東西就好。
東西傳了來,宛瑤果然吃下去了,就著禦膳房送來的鹽漬烏梅兌的熱湯,破天荒的吃了兩個燒餅,顒琰高興極了,立刻吩咐鄂羅哩賞了禦膳房的人。
瑞錦得了小太監附耳所言,理了理衣襟,往偏廂去了:“瑩貴人,禦膳房剛剛來稟,已經搭上翊坤宮了,接下來要怎麼做,但憑小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