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大殿裏清淨了,貴妃死死的攥住帕子,才壓製住了自己的怒意,她費盡心機,到底是功虧一簣了!偏那祿兒還頗有些得意,覺得自己好聰明哦,居然看穿了如嬪的謊言,這裏頭分明就有純嬪,為了匡他,說沒有,看,他認出來了,他就是這麼能幹。
花廳裏,碧阮看著麵前端坐在羅漢榻上的宛瑤,又看了眼花廳後頭,意圖看明白發生了什麼,明明純嬪在她眼前坐著,怎麼……怎麼外頭……
宛瑤衝著碧阮溫柔一笑,笑得跟鄰家姐姐一般溫柔:“你等本嬪回來,再跟你好好聊聊人生。”
宛瑤說完,肉乎乎的手搭在容嬤嬤的手臂上,輕移蓮步,從花廳走了出去,跟春日裏嬌豔的桃花似的,往前頭一跪,聲音清靈的跟在溫泉裏頭過了一遍般:“嬪妾沈佳氏給太上皇請安,給皇上請安。”
顒琰哪兒舍得宛瑤跪著,急忙叫起,宛瑤起了身,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到祿兒身側,輕蹙蛾眉說道:“可憐見兒的,你阿瑪與你弟弟若是地下有靈,不知道會不會活過來?”
祿兒正專心致誌的哽咽呢,就看到一雙桃粉花盆底落在眼前,再抬頭就見粉團子一般的可人兒笑得甜甜的看向他,還說著這麼溫暖人心的話,愈發的鼻涕眼淚的:“娘娘好心,奴才的阿瑪與弟弟若能洗刷冤屈,自然可以瞑目。”
宛瑤扶額,再沒見過這麼蠢的孩子了,很認真的給他糾正道:“不,本嬪的意思是說,你阿瑪與你弟弟會不會被你氣活過來?”她都自報家門是沈佳氏了,這蠢孩子還不知道她是純嬪?
“啊?”祿兒不懂,這話是啥意思?難道宮裏的貴人們說話,都是這麼雲裏霧裏的嗎?
紫菡走到宛瑤身邊來,抬起花盆底就踩祿兒的手:“混賬東西,糊塗成這樣,也敢冤枉人,睜開你的狗眼瞧瞧,你麵前站著的人,才是純嬪!”
紫菡一直被如姍壓著,才沒說話,從昨個兒知道這事兒起,就哭了幾場了,這會兒愣是被祿兒這蠢奴才氣樂了。
“太上皇,皇上,這狗奴才分明就是誣陷宛瑤姐姐,還口口聲聲說認識宛瑤姐姐。”紫菡氣得腳下用力,在祿兒的手背上撚了撚。
祿兒吃痛,卻不敢抽手,疼的呲牙咧嘴的。
貴妃知道大勢已去,及時收手,端的一副端莊賢良模樣,溫厚道:“看來是誤會,既是如此,把這個胡亂攀咬的狗奴才打殺了便是,給這些奴才一個教訓,也免得他們人人以為,出了事,胡亂攀扯了她人,就能遮掩過去。”
貴妃鈕祜祿氏怕夜長夢多,自然著急,皇後喜塔臘氏卻不肯,她好容易逮住機會,不處死一個,她豈不是白白被太上皇訓斥?
“慢著,事關皇上遇刺,豈能如此匆忙了事?”皇後難得說了句中聽的話。
“狗奴才,說,是誰指使的你?”皇後指著宛瑤說道:“是不是純嬪?”
宛瑤頗有些無奈,對於皇後多年身居後位,屹立不倒,表示深深的懷疑,貴妃一直沒弄死皇後,是不是因為皇後自己就能把自己蠢哭了?
貴妃此刻成了老好人,站起身來勸道:“皇後娘娘,這奴才連純嬪都認不出,怎麼會是純嬪所為?這分明是有些人嫉恨純嬪有孕,故意誣陷純嬪,皇後娘娘如今要做的,便是將這個誣陷純嬪之人抓出來才是。”
貴妃的目光,從纖恩,碧霞身上掃過:“說起來,這後宮的確是要整治一番了,以前倒也沒這麼多事兒,自打這批秀女入宮後,便格外不安生,這都第二回小產了,皇家子嗣,豈能如此糟踐?”
纖恩前段日子才因為科爾沁沐郡王的緣故,封為了恩常在,這會兒正得意著,根本沒發現貴妃已經將算盤打到了她的頭上,倒是碧霞一路摸爬滾打而來,極有眼色,立馬跪地說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恩常在在鍾粹宮的時候,幾次辱罵純嬪娘娘,說是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取而代之。”
“你……”纖恩不想承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她又的確是說過,可是……可是這次不是她做的啊!她倒是想要害宛瑤,奈何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纖恩急忙跪地叩首道:“皇後娘娘,奴婢沒有啊……此事跟奴婢無關啊……”
大殿上再次熱鬧起來,吵得人腦仁疼,乾隆爺耐著性子聽一群女人聒噪,已經到了極限,早就想要甩袖子走人,奈何顒琰一直在旁伺候著,一副您是我皇阿瑪,您得給我做主的架勢。
乾隆爺忍無可忍,指著宛瑤說道:“那個桃花骨朵兒,你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