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刀刃刺穿皮肉，發出一聲鈍響，緊接著又響起了一聲悶哼。
“秀瑛！”
“不要！”
左相的聲音在背後突兀的想起，皇上轉身的時候隻看見了李秀瑛吐著鮮血倒在地上的身影，而賢王則是被她緊緊的抱在懷裏，鋒利的刀鋒沒有傷到賢王分毫，所有的疼痛都被李秀瑛一個人承擔了。
“這李丫頭怎麼回事。快去叫禦醫。”
李秀瑛這個舉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短暫的驚駭過後，眾人連忙招呼著處理這件事情。
“我來吧。”柳子衿邁出一步，三兩下就到了李秀瑛的身邊。
柳子衿身上好的藥物不少，她一抱起李秀瑛就要將一枚藥丸送入他的嘴裏。
但是卻被她給拒絕了。
李秀瑛抬手擋住了柳子衿的藥丸，然後費力的轉頭看看一邊被侍衛壓住的賢王，深吸一口氣，慢慢道。
“你不用救我了，傷到心肺我已經無力回天了。”
李秀瑛的胸前破了一個大口子，一汩汩鮮血一隻在向外流，傷口太大，又是傷到了心肺，饒是神仙在世也難救回來。
大約是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李秀瑛身上的銳氣消磨了許多，沒有了銳氣，整個人顯得沉靜又溫柔。
“皇上。”李秀瑛又轉頭看看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的皇上，一邊咳血一邊氣若遊絲道：“秀瑛這輩子沒有求過…。咳咳…什麼人，但是現在請皇上…。看在秀瑛…。命不久矣的份上，饒殿下…。一命，秀瑛九泉…之下不勝感激。”
這句話太長，李秀瑛分了好幾次才說完。
“朕為什麼要答應你。”
“殿下他並無謀逆之心，隻是被奸人蒙蔽了雙眼。”李秀瑛喘了一口氣，道。
奸人是誰，柳子衿他們都心知肚明，聽到李秀英的話之後，他們都沉默了，沒有人說話。
但是李秀瑛一點也不介意，依舊是自顧自的說著。
仿佛是要將這輩子所有的話都說完一樣。
“父親，養育之恩無以為報，還望父親原諒秀瑛，但願…。咳咳，來時還能做父親的女兒。”
李秀瑛的眼神都有些渙散了，又零零碎碎對的說了一些連七八糟的東西，說話間也有一些邏輯不清，但是仔細聽來大多是都是一些懺悔的話。
“你若是後悔，不如好好活下去。”
“活不了了啊。”李秀瑛看著頭上柳子衿的臉，嘴角勾出一抹牽強的笑意，“我當初真的很妒忌你。”
“不過，現在想想…。好傻啊。”
“殿下，秀瑛大概撐不住了，秀瑛先走了，殿下一定要好好的。”
“若有來時…一定要愛上秀瑛啊。”
李秀瑛說完之後又眷戀的看了一眼頭頂璀璨的夜空，然後才輕輕地閉上了雙眼，雙手失力掉在了地上。
抱著她的柳子衿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歎口氣道：“李小姐去了。”
直到聽到柳子衿這句話，在一旁呆若木雞的賢王這才像是活了過來的木偶一樣，眼珠子木然的轉了一圈，看著柳子衿懷裏毫無聲息的李秀瑛，這才大力掙紮起來。
隻有失去了才知道好。
江哲現在就深切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精髓。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像是一隻困獸一樣，瘋狂的扭動起來，想要掙脫侍衛的舒服，喉嚨間也不斷地發出嘶吼。
“秀瑛。”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為李秀瑛留一次淚水。
柳子衿看這渾身是血的賢王，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輕聲對著皇上道：“皇上，賢王身受重傷經脈斷了不少，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皇上聞言看了一眼還在奮力掙紮，嘴裏胡亂喊著李秀瑛名字的賢王，似是不忍的眨了眨眼睛，草才道：“放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