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肯定扛得住！”老呂也是生瓜蛋子的一句高聲嚷嚷，醫生有點不滿他的喧嘩，想說什麼，想想又忍住了，他跟姓馮的警察交換了一個眼神，走了。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放心，我不說話，就在一邊呆著就成。”李向陽問那個臉上不帶表情的警察，說：“我們可以一個一個進去，保證不說話。”
“這是醫院，是重症監護室，我說了不算。”那警察向他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又跟他示意了一下，那意思是說，他要出去抽支煙。
後來天亮，李向陽是怎麼熬過的那幾個小時，任他怎麼拚命的想，死活想不起來，就覺得渾身一直繃得緊緊的，手臂上的冷嘛感一直很活躍，後來發展到腿上和肚腹間。老呂和那個警察，出去抽了好多回煙，那個韓國妞也熬得迷迷糊糊沒精神，頭一點一點的犯困，天蒙蒙亮了，有個女護士跑出來告訴他，說病人度過危險期了。
他一家夥腿軟，直接順著牆坐到地板上了。那一瞬間，那個臉上有幾點雀斑的女護士，在他眼裏，豈止是美麗，他娘的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天使。
醫生說，林旭可以接受流食，越稀越好。李向陽叫老呂先盯著，跑出去給老呂和那個一直沒離開的警察，還有那個韓國妞買了幾個麵包和幾盒牛奶，然後趕緊開上車回家，林旭這小子，從昨天中午到這會兒，快20個小時沒吃東西了，得給他弄點流食到胃裏，得補補。
他拿了一桶妞妞吃了一半的奶粉，叫月月一會兒買菜的時候，買幾隻豬手回來煲湯，豬手煲薑，坐月子的廣東女人都喝，補虛還補血氣，林旭這會兒需要這玩意兒。臨出門，一想林旭這家夥這會兒應該還不能自理，又折回身，拿了妞妞的一個消完毒的奶瓶裝進提袋裏，想想差不多齊了，又急火火的開車往醫院趕。
林旭還真醒來了，他進去的時候，這主兒正睜著兩大眼，跟他那輛QQ似的瞅著護士和韓國妞犯愁，一看見他，竟感激的不得了。
“老呂呢？”他左右看看，他猜林旭可能是憋尿了，心裏埋怨老呂不懂事兒，也不知道幫幫手，便把護士和韓國妞轟出去，從病床下取來偏癱病號專用便壺，幫他救急。
“李哥……不好意思啊，憋不住了……”林旭虛弱的跟他抱歉。
“你大爺的。”李向陽拿衛生紙擦擦手手上的液體，咧嘴惡心他：“我家妞妞都不尿床了，你多大了，還他媽的到處大小便。”
林旭嘿嘿嘿的輕聲笑起來。他濃濃的衝了一奶瓶奶粉，試試不燙手了，讓他咬著奶嘴自己喝，讓後給他打果汁。
“李哥……合同你看了沒有？”
“你少跟老子裝高尚，這會兒說什麼合同？”這一晚上的幹熬，熬的他心裏邪火旺盛，一來氣，忍不住罵他道：“你大爺的，你不知道刀子是幹嘛的？放在醫生手裏，它能治病救人也能出醫療事故，擱在殺人犯手裏，一樣能開膛破肚要人命的——傻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