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羅四那邊吧。”這一日, 閑來無事, 白以茅又對他那幾個弟兄說道。
結果那幾個家夥這回卻不肯給麵子:“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我也不去了。”
“白毛你自己去吧。”
“哎我睡會兒。”
白以茅不太想自己一個人過去, 於是他便磨磨蹭蹭在屋子裏待了一會兒, 然後又覺得實在沒有什麼意思, 於是就自己一個人跑隔壁鋪子裏去了。
他倒也不是真傻,腦殼發熱的那幾天過去以後, 便也反應過來羅四那丫頭片子那是在哄他們幹活呢, 雖然不太想讓她得逞,但是這山野小村實在也沒有什麼娛樂,想想還是找四娘他們玩去吧。
羅四娘這個人挺有意思,加上他們羅家新鮮物什本來就多,白以茅還挺樂意往他們那邊湊的。
“喂,你們說白毛不會真看上那羅四了吧?”白以茅一走, 屋裏那幾個少年就活絡起來了:“咱都說不去了,他還去。”
“自打羅四給他送了一回野花之後, 我瞅著白毛就有點怪怪的。”
“不能吧, 那羅四有什麼好啊?”
“哎, 真別說……”
“……”
幾個少年人八卦兮兮地在屋子裏聊得興高采烈, 當事人一點都不知道, 這會兒正在隔壁埋頭刻字呢。
不過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與其留在客舍這邊跟他們幾個插諢打科,白以茅覺得還不如幹脆到隔壁去做點事情更有意義,自打來了這西坡村以後, 他的想法多少也發生了一些改變。
看著那羅家四娘五郎,小小年紀,就已經很有想法,也願意花時間精力去把自己的想法變為現實,相比之下,他們這些人的生活就顯得有些無所事事索然無味。
白以茅覺得自己原來的生活太沒意思,也生出了想要改變的念頭,但這時候他自己卻並不知道,隻覺得隔壁那個鋪子總有一些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
四娘他們雕刻印板的方法,是先在較薄的紙張上麵寫字,然後再將這張紙正麵朝下蓋在木板上,用漿糊粘住,然後就可以開始雕刻。
這個過程中所用的紙張,既要足夠薄透,又要不暈染墨水,價錢肯定也是不便宜,大約也隻有羅家這樣的人家,會讓幾個小孩子這般折騰消耗。
說起來,雕版印刷這回事,其實也不算特別稀奇,畢竟印章這個東西很早就有了,把印章做大一點,字多一點,不就成了雕版印刷。
從前之所以沒有人搞這個,很大的原因還是在於市場需求有限,那時候筆墨紙張都很貴,一般人也讀不起書,就算有人搞出來雕版印刷,因為價格高昂,根本也沒幾個人買得起,而雕版印刷這個東西,銷量若是上不去,那麼在雕刻印板上花費的那些工夫就很不合算。
現如今紙張的價錢已經下來了,四娘他們這時候再搞雕版印刷,就能把價錢打到一個相對低廉的水平,走的就是一個薄利多銷的路線。
這種線裝的冊子雖然與這個時代的卷軸不同,在閱讀感受上也會有些差異。
但那羅家做的小冊子實在好看,還印了花樣子在紙張上,做成小小的一冊,也就巴掌大小,不僅方便攜帶,小娘子們拿在手中,亦覺十分地小巧精致。
既然銷路不愁,四娘她們便隻管埋頭生產,羅用見他們小小年紀便整日整日地幹活,儼然大人一般,也是有幾分心疼,得空便去那邊幫忙,打掃打掃屋子賣賣貨什麼的。
白以茅那小子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分別別扭扭的,後來幹脆便也坦坦蕩蕩做起了四娘他們的免費勞工,羅用瞅著這小子也還不錯,不知道這家夥跟他們家四娘會不會有什麼發展,就算有發展也不怕,以四娘的性子,不管去哪裏羅用都不怕她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