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弑夫(1 / 2)

是夜——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上,黑暗籠罩著沉睡中的世界,四周一片死水般的寂靜。

一個灰白色的身影輕巧地躍上一座豪府的牆頭,“他”的身影和黑暗融為一體,躲在一處隱蔽的角落,明亮的眼睛隱藏在寬大的帽簷下,如夜貓眼般精確的眼神銳利地勘察著身下的豪府地形。

不遠處走來了兩個丫鬟,端著托盤,托盤上放了一隻盛滿黑色液體的藥。

兩個丫鬟私下交談著——“駙馬像是醉得不輕。”其中一個丫鬟說。

“在王宮和王上一起喝了不少酒,像是心情不好。”另一個丫鬟應道,“所以公主才要我們煎這解酒湯。”

“聽說今日公主和駙馬出遊的路上遇見刺客了,駙馬許是因為這件事心情不好。”

“誰知道呢?不能出遊,公主大發雷霆,又見駙馬醉成那樣,氣得連公主府都不回了,今日住在王宮呢!隻把駙馬送回來。”

“可憐駙馬明日酒醒又得遭公主一頓好罵了。”丫鬟偷笑著。

“噓……”其中一個丫鬟緊張地示意著,“小聲點,別讓人聽了去……公主與駙馬哪是你我能妄加評論的。”

兩人加緊腳步離去,牆頭上的人影無聲無息地跟隨著兩個丫鬟而動,不多時,見那兩個丫鬟進了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牆頭上的人便耐心地等候著。

“滾——”房間裏傳來了一個男子的醉語,伴隨著瓷器落地的聲音,兩個丫鬟頃刻間被趕了出來。

司鴻嚴醉意闌珊,他將兩個丫鬟趕出了房門,整個人軟趴趴地靠著門框,撒著酒瘋,嘴裏含糊不清地喊著:“大爺……不需要你們……我乃玲瓏國……全部給我滾……”

門砰然關上,房間裏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瓷器破碎聲,丫鬟們不敢再去敲那扇門,隻得紛紛進了偏房,等候差遣。

不多時,一切又歸於平靜。牆上的人影輕輕地落到庭院來,悄無聲息地踩著月光走到了司鴻嚴的房門前,輕輕地推開門,閃身而入。

房間裏一片狼藉,能摔的東西全摔了,司鴻嚴倒在床上,像是已經沉沉睡去——床帳被他撕破了一片,另一片倒是垂放得整齊,半遮著司鴻嚴的身體,讓他露出一雙穿著靴子的腳在床帳外。

灰白色的人影來到司鴻嚴的床邊,隔著那一片朦朧的床帳,對床上的人輕聲地問道:“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那聲音如黃鶯出穀,娟細卻透著一股子哀怨。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傳來了輕微的呼嚕聲和淺淡的夢囈,自然不能回答這個問題,此時的空氣中散播著濃鬱的酒味。

沒有得到回答,灰白色的人影從鬥篷中抽出了一捆烏金鋼鞭,輕輕地說:“你若沒有回答我,我就當你沒有未了心願;你若是因為此時醉酒不能回答我,那就往後托夢於我,告訴我你的未了心願是什麼,我定會為你去辦。現在,你就安心地去死吧!為了你的家族榮譽,也為了你身為玲瓏國民的堅強氣概!”

明亮的燭火閃爍著晶瑩的淚光,那是紅箏留下的淚水。她一手握緊手中的鞭子,一手輕輕地挑起那層輕飄飄的床帳。

司鴻嚴麵朝裏睡著,背對著紅箏。

紅箏坐在了他的床沿邊,手慢慢地從司鴻嚴背後的長發穿過,帶著鞭子的末端,她的聲音幾近溫柔,“你也痛苦過吧!那樣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天真任性地率領五千軍隊氣勢恢宏,以為就能幹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成績。你看,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吧?被敵軍不損一兵一卒地俘虜——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吧?我本不想這樣殺死你,可是你還隻是一個孩子,年輕魯莽,心性不定,這樣悄悄殺死你總比你以後在兩國之間為難的好。”

鞭子在那熟睡的人脖子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我去看過那些與你一起被俘虜的士兵了,你在這豪華的公主府裏撒酒瘋的時候,我那些可憐的英勇士兵們卻正在暗無天日的礦場日以繼夜地挖著煤礦,哼!真是諷刺啊!我玲瓏國最優秀的士兵們竟然成了這小小厘牟國的礦工,用他們高貴的揮劍的手去拾撿扒拉肮髒的煤球;我那些原本氣宇軒昂的戰將們被饑餓、勞累、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被俘虜的士兵最大的榮耀是以死報國,我的士兵們之所以這麼委曲求全是因為他們的統帥還沒死,他們就不能先死,那是不忠不孝的行為。”紅箏的眼裏滿是怒氣,“所以今日我必須來殺你,為的是能讓我的士兵們不再受苦,他們若是聽到你的死訊,也都會以死明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