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急轉直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同僚相處(2 / 3)

在朝廷諭令中,官員應遵守的禮儀也包括不可在外飲酒作樂。否則,若是那些監察禦史較起真來,少不得被彈劾得灰頭土臉的。不過,為了應對這些禦史,低階的官吏們也想出了法子——將身上的襴袍換下,身著常服出去飲酒。在京中的低階官吏少說也有千人之眾,換下襴袍官服,哪個監察禦史能認得出來?

當然,王子獻三人也並不例外。不過,雖然他們都早已換下了身上的襴袍,卻也並未沉溺於美酒之中。僅僅一個時辰之後,趙縣尉與錢縣尉便告辭離開了。王子獻又讓店家給了他們每人一壇葡萄酒,以及包了些精致的點心小食等物,親自將他們送走了。

而後,他又來到隔壁小吏們的雅間裏,與他們飲了幾杯酒,同樣是盡歡而散。至少對於小吏們而言,這位年輕的縣尉既和善又親切,待他們亦是難得的親近。於是,一場酒後,彼此之間的關係便仿佛近了不少,說話時也更隨意了。

同僚們離開之後,王子獻便獨自坐在雅間中飲了些醒酒茶,散了散酒意。這是正式出仕的第一日,他並不想帶著一身酒氣去濮王府見李徽。當然,便是回藤園之中,讓宋先生與師弟何城見了,也不太合時宜。

一直守在外頭的曹四郎也解了些酒饞,正抱著酒壇子喝得歡,就見店家苦笑著走了過來,悄悄地與他低語了幾句。聽罷,他也顧不得喝酒了,立即便入雅間之中稟報。

“阿郎,孫大郎正在酒肆後頭的院子裏,說是有要事稟報。”不錯,這家酒肆便是孫榕的產業之一。酒肆裏的店家與夥計也都是自己人,皆是由成叟訓練出的部曲。他們看起來瘦弱如同普通人,並不似甚麼虯髯大漢,也正適合做這種探聽消息的活計。

“要事?”王子獻抬起眉,“能有甚麼火燒眉毛的要緊事?”他與孫榕、孫槿娘見麵極少,通常隻靠著部曲來往傳遞消息。若非確實是極為要緊的事,孫榕也不至於冒險臨時尋過來。隻是,他仔細一想,最近似乎確實不曾發生什麼急事,難不成是他忽略了甚麼?

當然,究竟到底是否要緊事,一聽便知。於是,王子獻與曹四郎隨著店家沿著暗道來到酒肆後院之中。孫榕正焦急地在正房中等著,見他來了,劈頭便道:“阿郎,安興長公主府的暗棋折了。最後隻送出她身處危險之中的消息,便再無下落。她原本一直在廚房中做粗使奴婢,來往消息皆是通過廚房采買悄悄行事。如今采買的人隻打聽到,她已經不在廚房了。”

“不在廚房,也許去了他處。且不必著急,再仔細查一查安興長公主府最近……可有處置的奴仆。”王子獻皺起眉道。對待旁人安插的細作,安興長公主通常都是一殺了之,偶爾也會折磨一番。不過,公主府中攏共死了甚麼人,一向是能查得出來的。除非必要,否則公主府不可能連奴仆的容貌以及身體表記都一概毀去。

“我也是這麼勸槿娘的,但那丫頭不知怎地,忽然就犯了倔脾氣。她說她與那位名喚阿圓的暗棋素來交好,兩人曾經約好了日後相見,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度日。如今阿圓出了事,她絕不能坐視不理——”

說到此,孫榕的臉都黑了,仿佛還有些話再也說不出口。憋了半晌,他隻能苦著臉道:“總之,她不願聽我勸告,已經一心一意地做準備,想進入安興長公主府了……但那可是龍潭虎穴,豈是那麼好進的?我,我攏共隻剩下這麼一個妹妹,還想望著她歡歡喜喜地嫁人……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去赴死?”

“……”王子獻眉頭一動,“不過是小娘子氣頭上的言語,你何必如此在意。”許是受他與李徽的影響,聽起來很是尋常的話語,倒令孫榕多想了幾分。當然,男子既然能喜歡男子,女子心悅女子也不稀奇,一切但求隨心罷了。隻是,這本應該是金蘭之義,過分曲解亦有杞人憂天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