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急轉直下 第二百一十九章 後續之事(1 / 3)

正式的敕旨頒布之後, 從初秋時節延續到深秋的越王謀逆案終是暫時告一段落。看似越王府已經傾覆, 聖人亦失去了左膀右臂之一, 但他的孝悌之名卻傳得更遠, 更深入人心, 亦令許多遠支宗室子弟為之震動。與一位生性多疑的聖人相比, 心懷兄弟情義的聖人當然更令人向往, 也更令人尊重且信賴。

而聖人偏袒越王府的態度,也使許多人都明白,或許用不著幾年, 越王府便能夠翻身,從嶺南回到長安。不過,在被廢為庶人的越王府諸人啟程離開長安之前, 依然有些零碎之事尚未解決, 聖人不得不斟酌處置。

一則為歸政郡王的後事及其妻兒安置等問題。宗正寺按照規矩悄無聲息地遞上了折子,為他定諡號以及確定葬儀規格, 另外為其嫡長子請封。聖人毫不猶豫地給了一個惡諡曰“荒”, 並讓他以國公之禮下葬。而其嫡長子承嗣請封, 也隻給了一個國公之位。

歸政郡王妃自然不滿, 帶著年紀尚幼的兒子哭哭啼啼地去尋彭王、魯王與荊王等長輩出頭。一役失敗的彭王正又氣又急, 自然對她不加理會;魯王不願主動沾惹是非, 整日閉門不出;唯有荊王出於宗正卿的職責,在朔望的大朝議中提起了此事。

於是,終於得到機會蹦躂的某些禦史不等彭王使眼色, 便立即再次跳了出來:“歸政郡王乃是被賊人所害!焉能定‘荒’這樣的惡諡?而且, 按照常理,嫡長子承嗣,理應繼承郡王爵位。”

彭王雖然暗惱這些禦史自作主張,居然給在案子中並未起到甚麼關鍵作用的歸政郡王辯護,但這種時候能夠給聖人添堵,他心裏也覺得舒暢一些。若能逼得聖人像上一回那樣退無可退,那便更是通體愜意了。

不過,這一回並不需要聖人親自出麵。甚至連與他心有靈犀的新安郡王都隻是側目而視,並未開口——

就聽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年輕聲音郎朗回道:“誰不知歸政郡王喜好豪奢、揮金如土?將自己的錢財揮霍一空之後,便想方設法地暗中結交商賈之輩與品階低的官吏以及士子,收受賄賂,做些不法之事?更別提在為先帝服孝的時候,他還曾以身體不好作為借口,暗中躲在別院中飲酒作樂了。”

“凶年無穀曰荒;外內從亂曰荒;好樂怠政曰荒。不治家,不為官,耽溺於聲樂,如此之輩,‘荒’的諡號與他不是甚為相配麼?”其實更準確的諡號應該是“煬”,去禮遠眾,不率禮,不親長。不過,這種主要在於怒斥其不孝的惡諡,還是留給大約沒幾年活頭的郎陵郡王罷。

群臣定睛看去,這位侃侃而談的少年郎不正是新科甲第狀頭麼?上一回他主動出言、大戰禦史時,所著的尚是九品淺青色襴袍,如今怎麼就突然變成八品深青色襴袍了?難不成,僅僅十來日過去,他便已經不是萬年縣的戶曹縣尉了?

“若非他此次被劫匪所牽累,傷重不治崩逝,論起過去的罪責來,原本便該降爵一等,其子承嗣的自然該是國公之位。不過是他已經去世,聖人心懷慈悲,才未減他的爵位,隻給他的葬儀降等罷了。就算他的爵位不降,嫡長子降等而襲,也曾有過先例。微臣以為,聖人的處置再合情合理不過,諸公覺得還有何不妥之處?”

大唐宗室何其龐大,若是每個郡王都不會降等襲爵,遲早都會封無可封。故而,有些風評差的郡王崩逝,其子降等襲爵亦是常事。不過,這種事主要發生在遠支宗室身上,近支宗室並不常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