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自然不忍心拒絕她,頷首道:“將你們都接到王府來住兩日,每天隨著世母和杜姊姊入宮,阿桃得空的時候也能陪你們頑耍,如何?”閻氏最近一直住在新安郡王府內,繼續堅定地鎮住李欣的諸般不滿之意,來往大明宮探望杜皇後也更便利些。
“不是杜姊姊,是阿嫂。”永安公主認真地糾正他,“阿娘說,不能喚姊姊,隻能喚阿嫂。阿姊之前就喚錯了,我見她和阿嫂都笑得很暢快,才沒有指出她們的錯誤。不過,可不能連累壽娘也喚錯了。”
李徽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之後,又頗有些感歎。過了年,小家夥虛歲也已經八歲了,轉眼間就成了大姑娘了。不過,在所有人的寵愛下,她並不像姊姊長寧公主那般成熟懂事,而是保有了嬌憨與純真的一麵。然而,就像楊慎和閻十五郎一樣,一味的保護與寵愛並非應有的教養之道。尤其是宮中的孩子,更應該多教一些暗麵之事。改日他也該與悅娘提一提此事了。
於是,兄妹兩個去了一趟濮王府,拜見李泰,探望了最近反應有些劇烈而不便出行的周氏。而後方接了壽娘,一同回到新安郡王府。楊慎聽聞先生歸來,便立即來迎,轉眼間就接到了陪兩位小娘子頑耍的任務。他思索片刻,就將她們帶到後園去賞花以及在皚皚白雪上寫字作畫了。
李徽覺得他將堂妹和侄女照顧得極好,遂回到書房中處置諸般事務。待部曲們稟報完要緊事之後,他沉思片刻,再一次加派了上百人,緊緊盯住江夏郡王府的動靜。務必將每一個進出王府的人最近的動向都調查出來。
這時候,張傅母派了侍婢前來稟報:“大王若是得空,不妨去見一見郡王妃的客人。郡王妃下午剛從宮中回府,杜家的柳娘子便帶著幾位兒媳前來拜會,至今尚未離開。傅母覺得,作為晚輩,大王或許也應該去見一見她們。”
李徽這才隱約想起來,他與杜伽藍大婚已經整整一個月了。按照長安的禮俗,新婦可回娘家住對月。不過,杜伽藍畢竟是新安郡王妃,自然不可隨意回到娘家,於是柳氏方親自來探望她。作為一位體貼的新婿,新安郡王其實並不介意王妃回娘家住對月。隻是近來時局不穩,杜家住在京郊難免有些不安全……
說起來,或許他應當讓杜家暫時住進京城,以防萬一罷?說不得,杜伽藍也正擔憂著家人的安危,希望他能主動提出此事。雖然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婦,但多少算是朋友,也該盡心盡力替她考慮與打算才是。
想到此,李徽又盤算起了京中究竟有哪些宅邸。他名下的別院不少,各處都有些用途,但挪空一座亦並不難,隨意贈給杜家也無妨。不過,杜伽藍定然不會願意,便暫時當作借住即可。待到合適的時候,再將房契交給她處置。
就在他踏入杜伽藍所居的院落時,因院中格外寂靜,遠遠便聽到一個婦人笑道:“小姑,我豈會害你?這種藥我們也都吃了,你瞧瞧我們的氣色是不是格外好些?說是容光煥發也不為過。連阿家瞧著都似是年輕了十來歲呢。”
“是啊,如今不少貴婦都在用這種補藥。據說……”又一個婦人接道,壓低了聲音,“還有調理身子、有助孕產的用途。韋家東房的十九娘,出嫁十年都未開懷,最近也是靠著吃這種補藥,方懷上了孩兒。小姑雖是新婚,但若能一舉得胎,豈不是喜上加喜的好事?大王與你的年紀都有些大了,濮王妃殿下想必心裏也正盼著孫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