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他們是巡山寨,倒不如說是那最下等的巡山放哨的嘍羅兵而已。
而且在無意之間,景翀更得知,像這樣的巡山寨,放眼血刀寨之中,足足有十多個之多。
十多個巡山寨,也就意味著有十多位如毛大虎那般的“寨主爺”,這群跟真正的寨主連邊都搭不上的“寨主爺”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不由得,景翀產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一次真的上了當了,他真真正正的進了賊窩,而且是最下等的賊窩,眼看著頭頂之上一片烏雲,他隻感覺到自己的前途徹徹底底的被聶海淵那個小子給按在了這個窮困潦倒的破山寨裏。
現實往往都是無奈的,但是他總不能這般輕易的被現實擊垮吧,萬事開頭難,有一個好的開始也就算可以了,最基本現在的他還活著,而且是平平安安的活著。
短暫的自我安慰之後,滿腔的怒火也就緩緩熄滅。
剛剛進入巡山寨,在聶海淵的特殊照顧之下,他就被分到了聶海淵所管轄的“海淵哨兵隊”之中。
這一次聶海淵沒有說謊,他本人年紀不大,但卻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巡山哨長,隻不過在這樣寒酸的巡山寨之中,一個小小的巡山哨長卻顯得更加的寒酸了。
走進那靠在山崖子旁歪歪扭扭的幾座連體木房之旁,一股發黴的氣息撲麵而來,不由得讓景翀眉頭為之一皺,但好在他本身就是一位農民出身的孩子,村裏的環境雖好,但貧窮慣了的人們,還是有著其他人所不具備的對於逆境的適應能力。
特別是在聶海淵熱心的招待之下,他很快就遺忘了那種混亂環境帶來的心裏堵截,一股腦紮進木房之中,木房之內出奇的混亂秩序,還是讓景翀目光為之一滯。
這真是跟隨什麼人,就做什麼樣的事情,像聶海淵這樣不靠譜的哨長,也就隻能帶領著幾個不靠譜的哨兵,其實說是哨兵,單單一個“兵”字就可以算的上高抬了他們。
哪有有這樣沒有紀律、沒有規矩的肆意兵種?
原本就不算太大的木房之中,全然一片狼藉,一排橫跨木房前後的堅硬木板橫床整個占定了木房一半的空間,中間是一個通道,在對麵靠牆的部位還擺著幾張桌子與一張略微寬大的木床 。
但這些也隻是房間之中大概的輪廓,景翀很是仔細的看了一遍。
可房間之中真正的“主人”就算是他不刻意去看,也足以讓他刻骨銘心了。
首先距離最近的是幾個破襪子,原本應該是潔白的襪子,到這會兒幾乎已經看不出它原來的尊榮了,黑乎乎的還不說,上麵還時不時傳來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臭雞蛋般的味道。
順著臭襪子的估計向裏麵看去,有吃剩下來引得蒼蠅嗡嗡作響的水果皮,有隨處可見的白色米粒,更可恨的是那些米粒之中不偏不巧的還摻雜著幾絲青紅相間的青菜,讓人看一眼就感覺像是哪位仁兄在這裏嘔吐過的殘存物一般。
其實這還算不得什麼,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在那房間最靠裏麵的木牆一角,由於木房長年累月與山體接觸的緣故,潮濕的環境侵蝕之下,厚重的木板相繼糟爛,在那泛著黴青汙漬的孔縫之中,還殘存著某些人撒尿的痕跡。
這集合了吃飯、睡覺、垃圾堆與臨時茅房於一體的去處,著實讓景翀大開了眼界,不由得他就轉過臉去看向了一旁笑意盈盈的聶海淵,似乎也在尋及著對方的解釋。
好像看到了景翀那異樣的目光,聶海淵很是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嘴角,這才為自己的天才傑作般的管理之能做出了最有效的解釋,“這個嘛,你也得體諒不是?咱們巡山寨的人都非常辛苦的,大家都沒有時間去收拾這些垃圾之類的,你看現在這裏空蕩蕩的,哪有閑人呀,不過等你住習慣了就好了!”
非常辛苦,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解釋,索性景翀也就強忍著相信了,可隨著 聶海淵的話語剛剛落下,從這空曠的房間最裏麵的床板之處就有著什麼東西蠕動了片刻,與此同時,很快就有一道憤怒粗狂的謾罵之聲隨之而來,頓時讓人心神一驚險些暴跳而起。
“我曰他老子,這誰了?大白天在這嘰嘰喳喳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話音剛落,就見那原本擺放的還算整齊的被子被人一腳蹬飛,半空之中一道人影翻動霍然站起,在二人不可思議的目光矚目之下,一位通身赤條、枯瘦如材的男子,毫不掩飾的就將玉 、體暴曬在了空氣之中。
突然的變化頓時將空氣凝聚了下來,直到許久之後景翀才吱吱嗚嗚的張開了嘴巴, “這……這又待何解釋?”
麵對如此駭人的場景,這一次聶海淵的臉色也著實掛不住了, 但在他那強悍的厚臉皮支撐之下,還是給予了最完美的解釋,“他?嘿,他夜班的!”
話未落、景翀徹底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