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翀!”
身後異口同聲傳來扈毅刀與聶海淵驚懼的聲音,與此同時,扈毅刀一個健步衝上前來將刀一橫,他很是聰明,並沒有直接去看景翀,而是警惕般的看著對麵的邱誌遠,將身體擋在了二人中間。
“景翀!”就在這時,原本虛弱的聶海淵走到景翀身邊,用手輕扶,輕聲呼喚。
此時的景翀情況真的不是太好,邱誌遠一劍擊出正中胸口,由於氣劍與普通的兵刃不同,普通兵刃紮入皮肉就會被身體夾住阻擋攻勢,而劍氣紮入,由內而外、由虛到實,硬生生的將皮肉撐裂。
這兩種傷勢同樣可瞬間致命,但比起兵刃,氣劍所造成的傷口顯得更加空洞平整,如此一來血也流的更多。
這樣的情形其實不難捕捉,此時景翀的傷勢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今的景翀,氣喘籲籲麵白如紙,胸口之上一個丸子大小的圓孔翻著皮肉,滾燙的鮮血湧流不止,很快就將身前的地板盡皆染紅。
看著景翀如今的狀態,聶海淵的心頃刻間沉入穀底,他顫抖著雙手,簌簌發抖,憔悴的臉也在瞬間變的慘白。
“我都說了不讓你救我,你就是不聽,你死了,我該怎麼替你報仇!”埋怨的話語之中飽含淒涼,聶海淵一雙虎目黯然失色,大腦中之中更是一片空白。
此番進入內寨,聶海淵就已經做好了打算,無論如何也要幫助景翀成長起來,這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天賦異稟,勤於修煉,更多的還是因為對於景翀自己充滿了期望。
另外,鄒倉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結,兩個人差不多從小玩到大,真可謂的青梅竹馬的好兄弟,平日裏兩個人打罵鬥嘴,雖然矛盾,卻也非常的快樂,三個人中,若真的論起感情,他更側重的還是鄒倉。
可就這麼一個患難兄弟,到最後還是難逃魔掌,別人無情的踢下山崖,而且就在自己的麵前,試想一下,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人身臨絕境自己又無能為力是怎樣的感覺。
他恨自己沒有本事,救了一個兄弟,卻又失去了一個兄弟,聶海淵原本就是極其重情重義之人,所以對於這個坎,他始終邁不過去。
可是,他了解自己,自己雖然誤打誤撞也算是進入了授藝堂,就算是雜役弟子,依舊有修煉的資格,三年的修煉是有了些許進步,但比起景翀,他還是明顯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他知道景翀身懷血恨,這輩子一定要成長起來才能報仇血恨,大家都是兄弟,報仇的事卻也隻能寄托在景翀的身上。
所以對於景翀,他更多的還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成長起來,就算是自己死,也不能讓他有所閃失,他的命,是自己與鄒倉用命換來的,在沒有報了血仇之前,斷然不可這般輕易妄送。
就是有了這樣的心思,聶海淵才會改變了自己,同時在看到景翀如今狀況下,流露出如此的傷神。
簡而言之,景翀是他唯一撐下去的支柱,也是他不斷周旋,舍生忘死的最大動力。想著想著,聶海淵那萎靡的瞳孔之中一陣晶瑩,隨之滾燙的淚珠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滴落而下。
人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幾個月來,他們的經曆可真的算得上一場演義了,作為主角的他們也經曆了世上最黑暗的時期。
“胖子!瞅你那熊樣!”
就在聶海淵情緒低迷,方寸大亂之時,而不隆冬就聽見耳邊傳來了那道極其虛弱的熟悉之聲,這聲音雖然很虛,但對為一名初步入門的藥師來講,無疑是提供最大的信息。
一個多月對於藥理的研究,聶海淵雖然算不上什麼資深藥師,但這最普通的傷痛病症還是有所了解的,特別是現在的景翀,說話間聲音虛弱,可仔細品味之下中氣很足,很顯然這並不是傷及心脈的表現。
一個人元氣出於丹田,血氣源於心脈,心脈受損,血氣必亂,血氣亂,則危及元氣,元氣不足,則命危矣。
人的體格好壞也完全取決於自身的氣血,元氣足則血氣勝,元氣順,則血氣強。
此時景翀心脈處被氣劍擊中,體內血氣亂做一團,長久下去必然會影響到自身元氣,元氣不足的表現就是身體極度虛弱,苟延殘喘。
可如今景翀隻是體虛,元氣並不虛,所以此刻,至少可以保證的是他性命無憂。
被刺中心脈依然不死,這種現象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出於驚訝,聶海淵陡然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