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她。”四叔扭頭對女傭說。
蘇家玉被按住,輕柔放到床上。
她心裏生出一股無望的怒氣。看到醫生拿聽診器過來,無論怎麼都不配合。
她已經被他三言兩語拋棄,為什麼現在他還不放過她?!
她不配合。
最終,到夜間時分,他出現了。
踢開門,站在那裏,對蘇家玉而言,是陌生的房間,很陌生的男人。
陰影下,他的五官隻有削寒的輪廓,什麼都看不清。
蘇家玉躺在那裏,沒動。
他發脾氣,走過來擒住她的下巴,“誰給你膽子,跟老子甩臉?”
蘇家玉沒動,沒說話。
他炙熱的呼吸噴在她慘白的臉上,彼此都靜靜的,空氣都也安靜了。
曾經那麼親密的距離,他們親熱,這個男人給了她很多這輩子也許想都不敢想的瘋狂與恣意,大膽與燃情。
有過痛苦,才能收獲那微妙的快樂,窒息的情感。
可是,這一切都沒了,或許,本來也沒存在。
蘇家玉還是不死心,也不能就這樣放棄她肚子裏的孩子。
下午在茶樓裏,她什麼都是衝動的,沒有好好談,沒有放下自尊,因為太傷心了。
如果他沒有情,天性薄冷,這一刻,她還是想拚一下僥幸,希望他看見她的落寞也好,悲傷也罷,能夠心軟一分。
她抬頭,輕輕望著他英俊的眼睛,“江先生,這是一個生命,就算寶寶是我們契約的結果,它沒有雙方的感情糅雜,我也不想失去它,我懷孕六個月了啊,如果你覺得是負擔,會威脅你公司裏的什麼,那我生下來,悄悄帶它走,可不可以,這輩子,它都不喊你一聲爸爸,可不可以?”
江城禹俯視她,眼睛的深處,劃過一刀冷光,暗藏,那陰暗深處,生出濃濃的怒氣。
戾氣橫長,他不講話,諱莫如深,卻把她捏她的力度加大,仿佛恨不得捏死她算了。
耳朵裏,回蕩的是何碧兒在包廂裏,提出的第四個要求。
“阿禹,我知道你智商好,你不要耍聰明,暗渡成倉。所以,為了防止你暗渡成倉,我要你跟蘇家玉講,是你主觀要把孩子打掉,和其他任何事無關,也不許講是我能救她女兒。我就是要讓這個女人,嚐一嚐心疼得粉身碎骨的滋味!誰讓你對她動了情呢?讓你迷惑的女人,都去死吧!別使詐,她真傷心還是裝傷心,我能看出來,你如果不守遊戲規則,那抱歉,你女要為你和她纏綿悱惻付出代價。她必須搬出來,離你有距離,在我可視範圍內,直到打掉孩子為止!如果你能做到這四點,這個月底我就開始采集血,你想捏死我可以,看是你耗得起,還是你女兒耗得起。”
何碧兒是一定要拆了他和蘇家玉的。
要保住大局,讓所有事都來得及暗中進行。
他回神,那眸靜如黑潭,氤著寒氣,冽冽地看著麵前的女人。
蘇家玉被他突然鬆手,力度反噬,她被甩回到床頭,察覺到他要說什麼,她狠了狠心,抽幹力氣,拽住他冰冷的衣袖,“一個女人很想留住她和一個男人的孩子,是因為,是因為……她動了一絲感情,對那個男人,江先生,你、明白了嗎?”
他本來要去摸煙,聞言,黑眸暗如狐尾,眯得深邃,驟然一頓,鳳眸瀲灩起一片波光。
望著她又掉落下來的淚,蒼白溫柔細臉,他靜止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