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點,阿左敲辦公室的門。
推開門進去,望見那孤注一到背影陷在大班椅裏的男人,兩條腿搭在桌上,襯衫懶散的扯開了。
煙灰缸裏全部是雪茄灰。
阿左望著他暗影裏徹骨的容顏,孤獨,冷酷,令人不能形容。
阿左那一刻是暗歎的。
大佬,很緊張。
生怕,又是一場徒勞功。
阿左穩聲出言,神情振奮,“大佬,這次不騙你,是真的……語言專家搞出來了,這個漁民是西沙群島裏一個封閉地方的土著民,他是第一次來澳門送水產,橡膠,見到蘇小姐的照片非常奇怪,他說,蘇小姐就在他們村落上。”
長久的沉默。
沉默似這黑夜。
玻璃窗外,是47層摩天大樓整個澳市的霓虹燈火。
映襯著他絕冷的臉龐,更加像一道刻碑。
再不知多久。
他騰地一下起來。
辦公桌上的東西震得東倒西歪。
他闔眸,手指緊按著太陽穴,青筋暴起,嗓音嘶啞,“還等什麼。”
阿左一愣,轉頭立刻往外跑,“阿龍!把那個土著仔抓過來,大佬要地址位置坐標!盡快確定!”
後半夜,確定地理位置時,江城禹回了一趟豪庭都會。
今次他沒歸家,那兩個東西給他打了好多電話,大的嚷嚷,小的不會嚷嚷就用手指敲話筒,震得他耳朵瞎了。
現在夜深,夜裏乖乖睡了。
一床,一搖籃。
他雙手插袋,靠在門口看,燈影寧靜。
他看了幾分鍾,沒叫醒他們。
轉身時隻靜靜邃邃講一句,“老子去找你們媽咪。”
一手勾起外套,夾在臂彎,冷酷大步衝下樓。
當加速輪船飄在海上,有旭日東升,隱約一團火紅光彩,已經早上六點。
那個漁民懵逼絕望地被綁在船尾巴的座位上,尚龍吩咐一個馬仔喂他飯,又凶巴巴的擺出羅盤儀,“是不是這個方向?!”
語言專家戰戰兢兢翻譯。
漁民老老實實點頭。
尚龍跑向船頭,大佬站在甲板邊沿,單手插袋,嘴上叼著煙,看不見神情。
尚龍說:“按這個方向,加速前進也要兩天,可惜航線都沒有,不然私人專機就行。奇怪,姓蘇女……咳,阿嫂從離島落海,是怎麼漂洋過海到西沙群島還下麵的,真是離奇……”
江城禹回頭,眼底閃過一道犀利刻骨。
怎麼漂洋過海的?
心底的猜測令他神魂意冷,要是在海裏飄個把月,屍體都腐爛了!飄他媽。
他勒止自己打住。
身體裏狂熱的血液也繃停,又極度冷,又極度熱,冰火兩重。
隻有臉上,刻骨的安靜。
尚龍揣摩他實在喜怒難測的表情,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兩天,穿上氣息壓抑到冰點,無人敢多說什麼。
幾次差點走錯路,大佬把漁民打得臉腫,那樣暴躁不堪。
總算在兩天多後,正中午,看見了小島的海岸線,阿左把船加速前進。
尚龍高興的吼道,“靠,這個鳥不拉屎的世外隔絕地方,還有一個小時能靠岸!”
“大佬, 你聽見無?”
回頭,大佬不見了。
好像去船下麵了。
岸邊越來越近。
終於靠停。
江城禹從底下上來,阿左和尚龍都驚呆了眼,各人神情不統一,但無一例外是頭頂一片黑烏鴉……
“……”
尚龍瞠目結舌夠了,扭頭碎嘴,“我他媽以為他蹲廁所去了,海上難免便秘嘛,結果是特地把自己梳妝打扮一番。大佬真s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