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方才已試探過,她身上雖有秦妍的氣息卻並非秦妍轉世,真正的秦妍已不知所蹤,或許早已不在這塵世了吧。”薔薇眸中一暗,煞是惋惜。
“不,無論她在哪裏,吾一定會找回她。”公孫翼信誓旦旦道。
翌日一早,輪值的隨侍進屋去看伊洛蓮,見她熟睡中愁眉不展之顏,心下焦慮,顧不得男女之防便要去喚。抬起之手尚未落下,恰被另一隻手打斷,抬起首來,見公孫翼作了個“噓”字動作,道:“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是你。敢問足下一直跟蹤仆家娘子是何居心?”隨侍警惕地盯著公孫翼道。
“郎君且放心。吾若是有不軌之心,汝大可砍了吾。”公孫翼道。
隨侍瞠目:“足下以退為進,讓人不得其解。待仆家娘子醒後,吾等立即離去,汝休要跟來!”隨侍撩了狠話,諒他不敢亂來。
隨侍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公孫翼聽在耳裏粲然一笑,這一笑讓隨侍竟有種自慚形穢之感,這等純淨笑容如何會是一個惡人臉上出現的。
及近晌午,屋內飄來了飯菜香味,伊洛蓮的手指動了動,少時,猛地睜開眼,朝幾案奔去。
“好香啊!怎會有如此香氣襲人之菜飯!”伊洛蓮瞪大了雙目,望著幾案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不住地咽口水。她朝門口瞟了一眼,見四下無人,忙抓起一隻羊腿啃了起來。這吃相不甚雅觀,實非淑女所為,可眼下填飽肚子要緊,亦是顧不得許多禮節了。
吃到一半之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出於警覺,伊洛蓮迅速提起桌案邊的佩劍,使自己時刻處於防備狀態。少時,公孫翼一抹墨綠色身影閃現眼前,伊洛蓮提劍橫在了他的頸項間,示意他勿要近前來。
“哎!娘子剛吃過吾送來的飯菜,這麼快就要翻臉不認人了麼?”公孫翼假意哀歎一句,眸子裏閃過一絲促狹,對頸項間的長劍毫不在意。
“你,你,到底是要怎樣?若是要銀兩,奴可以給你,若是想要其他的,奴不但不會給,且會殺了你。”伊洛蓮清麗的俏臉上染了一抹驚慌,言語間有些遲疑。
“吾不要銀兩,亦不圖娘子甚。吾之心願十分簡單,過幾日便是乞巧,吾想同娘子一同賞燈遊湖。”公孫翼認真道。
“奴憑甚答應你之條件,何況奴已決定今日便離長安,恐讓郎君失望了,深感抱歉。”伊洛蓮緩緩放下橫在公孫翼頸項間的劍,對他的答案不免有些微詞而又挑不出任何毛病,遂俏臉一紅,竟有些羞了。
公孫翼對她方才的反應甚為了然,直勾勾地看著她,繼續誘道:“據說南山的月老祠十分靈驗,若是有心向月老祈求,自會求得一份圓滿的姻緣。”
伊洛蓮心中微訝,暗道似乎他有讀心術,方才自己在想些什麼俱被他猜測到。生為女兒身,對自己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然若是覓得如意郎君卻是一件極其幸運之妙事也。她忖度半晌,不知這公孫翼打的是何主意,莫非他已看上了自己?女兒家心思百轉千回,對種種可能的情況皆作了個推測,最終決議答應他的請求。
“乞巧節當日,奴在悅來客棧候汝,莫要讓奴等的太久。”
公孫翼聞言,笑著頷首,瞥了一眼她嘴角尚殘留的油漬,了然地退出,道:“那吾就先不打擾娘子用膳,告辭。”
待公孫翼將門輕帶上之後,伊洛蓮霎時恢複了本性般抓過桌案上另一盤食物,大口地咀嚼起來,思及方才公孫翼不明意味的請求,臉蛋燒的通紅,不免被食物噎地嗆了起來。伸手拿起旁邊的壺,倒了一杯白水給自己,才稍稍緩解了這突如其來的心跳。
門外,雲瑞冷峻的話語掠過公孫翼的耳畔:“她與秦家有著必然的聯係,若是從她下手找尋答案,是個很好的機會。”
公孫翼未語先笑道:“嗬,吾自會把握這個機會。雲老板,吾亦不會忘記事成之後對汝承諾之事。”
這會兒,雲瑞定定地打量著公孫翼一雙墨色瞳眸,而後大笑道:“爾今日之言,乞巧過後自有定論。某能幫的僅這些,公孫兄且珍重。”
公孫翼微頷首,不再去看雲瑞眸間神色,徑自朝相反的方向離去了。而那座薔薇花架,又在一夜之間,所有的花骨朵全都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