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歸隻覺劍氣如虹, 劈麵而來, 不得不硬生生收回揮向平煜的招式, 身子一偏, 往旁一躲。
隻覺耳旁一涼, 那劍堪堪貼著他的臉頰擦過, 去勢如流星, 突的一聲,釘入了身後那張拔步床的床柱,劍身雪亮, 嗡鳴不斷。
金如歸眸光一厲,眼見來人不在少數,且個個武功不弱, 不敢稍有懈怠, 不得不將陳爾升遠遠拋出,以便騰出手來。
隨即使出摧心掌, 劈向平煜, 一雙妙目卻不忘朝秦勇上下一瞟, 見她唇紅齒白, 分明是女子, 便笑道:“好好的女兒家不做, 偏做男子打扮。”
李由儉奔在最前麵,聽他語帶調戲之意,大怒, 雙手微屈, 縱身一躍,使出鐵砂掌朝金如歸擊來。
平煜慣會把握機會,見金如歸分心,雙手連刀帶掌,刺出一刀。
金如歸托大,任平煜和李由儉左右夾擊,並不閃避,反倒雙手齊舉,麵色一沉,使出分筋錯骨手,隻聽骨頭咯咯作響,他雙臂突然暴漲數寸,一眨眼功夫,已經抓向二人的喉頭。
李由儉出自江湖名門,功底紮實,招式端厚,見狀,並不後退,反灌注全身內力於掌中,將鐵砂掌瞬間催到極致。
須臾,但見他手掌忽而變得熾紅,蘊含鋒利掌風,低喝一聲,揮掌而上,硬生生與金如歸對上。
然而下一刻,便覺一股怪異無比的內裏自掌心侵襲而來,心脈驟然被繃得緊如琴弦,隻要稍一動彈,便會暴裂而亡。
他心中一驚,沒想到這麼快便陷入命懸一線的境地,一時懊惱不已,想起金如歸畢竟一代梟雄,他委實不該低估了此人的內力。
然而他也知道,此時絕不能後退,若有半點灰心喪氣之意,隻會被金如歸的怪力趁勢反撲,全身功力盡喪,最後成為廢人,於是拚盡全力,硬著頭皮跟金如歸硬抵。
平煜卻深知金如歸的厲害,不敢直接跟其對拚,見他殺至,俯身沉肩,躲開這一爪,隨後往後躍開數步,好不容易躲開這要命的一招。
誰知一抬頭,瞥見李由儉麵如金紙,心知他已著了道,蹙了蹙眉,正要繞至對側,好幫他對付金如歸。
誰知金如歸不知練了什麼功夫,右手忙於跟李由儉對掌,左手卻仿佛長了眼睛一般,並不給平煜逃脫機會,轉眼間便化爪為刀,往後一探,撈向平煜的後背。
眼見便要抓住平煜的衣襟,誰知正在此時,右掌突然壓來一股重力,原本漸漸式微的掌力忽然重新變得熾熱,仿佛滔天巨浪一般生出巨力,無窮無盡向他湧來。
他眉頭一皺,往右一看,就見那少年身後突然又多出兩人,一個正是那名女扮男裝的女子,另一個,卻是名鬢發斑駁的漢子,二人齊齊出掌抵在那少年背上,顯見得在用內力渡給那少年。
平煜見白長老和秦勇已及時給予李由儉援助,微忪口氣。
而另一邊,秦晏殊及柳副幫主等人也已前後趕至,瞬間功夫,便將金如歸圍了個密不透風。
他得以脫困,不再戀戰,往後躍開一步,快步繞至門前,往外一看,臉色微沉,擊了擊掌。
他心知金如歸即便再狂妄,也斷不可能獨自一人前來,多半還有後招。
少頃,便見許赫等人從牆頭躍入院中,急聲道:“平大人,府外來了好些刺客。”
平煜麵色無改,道:“還等什麼,弓箭早已備下,箭上喂了毒,你們立於牆上,不管來多少人,隻管射殺便是。”
許赫等人領命而去。
秦勇對柳副幫主道:“柳副幫主,速帶人去府外加強防守。”
平煜正要親自出府查看,聽得此話,回頭看了看秦勇。
這時,李攸持劍從外頭奔來,遠遠嚷道:“平煜,來人約莫有四五十人,個個妖裏妖氣,武功一流,眼下已包抄府外,看著不好對付,多半是昭月教的教眾。”
金如歸聽得真切,唇角一勾,雙手招抵擋眾人招式,腳下卻倏的分開,勾了勾足尖,就見眼前一花,他腳上那雙珍珠白纏金線海棠花鞋尖忽然變出兩把鋒利至極的尖刀,刀鋒閃著幽藍暗光,分明有毒。
隨後他俯身一翻,在半空中團團旋了個筋鬥,雙腳上的尖刀劃過一道雪亮的弧線,刺向圍住他的人。
眾人麵色微變,忙不迭往後閃避,以免被這刀刃劃到。
如此一來,金如歸總算得以突圍,輕身一縱,揪住離他最近的餘長老的衣領,將他如破布般一把甩將開來,隨後雙臂一揮,騰空而起,破開窗棱,往外縱去。
眾人見他成功逃脫,忙施展輕功,拚命追上。
到了外頭,平煜和李攸卻已不在院中,金如歸欲追,就聽身後掌風呼呼,卻是白長老已經抓向他肩頭。
稍後,秦晏殊的劍也已刺向他背心。
他不得不暫且停步,分心對付秦門等人。
秦勇見狀況棘手,怕一時不防,叫金如歸擄走傅蘭芽,不免有些焦心,問秦晏殊道:“洪幫主呢?”
秦晏殊正極力用劍格開金如歸的摧心掌,聽見此話,吃力道:“洪幫主跟萬梅山莊的文莊主一道飲酒,暫未回府。”
金如歸冷笑道:“你們隻管叫幫手,洪震霆和文一鳴都曾是我手下敗將,便是一起上來,又算得什麼,今晚我勢必要稱心如願。”
說完,再不耐煩被這些人絆住手腳,麵色一陰,雙手合掌,身上內力暴漲,生生將秦晏殊等人逼退兩步,隨即清嘯一聲,勢如破竹,朝夜空中縱去。
平煜和李攸到了府中,果見外頭四麵八方如潮水般湧來了不少昭月教的教徒,個個手持彎月長刀,正與外頭的護衛纏鬥得不亦樂乎。
許赫等人背著箭囊,彎弓搭箭,立於牆頭,一箭一個,正全力對付來勢洶洶的教眾。
然而那幫教徒卻越湧越多,且當中有十幾名女子,身如輕燕,招式狠絕,竟能以一敵三,不過片刻功夫,便突出重圍,躍上了府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