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陣眼後, 牌位前的供桌旁的地磚上朝兩邊緩緩移開, 原本光滑完整的地麵陡然出現一條地道。
傅蘭芽在平煜身後, 聽見動靜, 身子微側, 往前看了看。
瞥見地道黑黝黝的入口, 竟無端生出一種心悸之感。
這感覺來得毫無預兆, 她情不自禁抬起手,捂住胸口。
仿佛隻有如此,胸膛裏那種悶鈍之感才會稍有緩解。
上一回出現這種奇怪的感覺, 還是第一次看見坦兒珠時,雖隻持續了短短功夫,但那種不適感太過強烈, 令她記憶猶新。
她驚疑不安, 不明白為何身子會無故出現這種變化,
林嬤嬤察覺傅蘭芽不對勁, 吃了一驚, 忙抬起手來撫了撫傅蘭芽的額頭, 焦急道:“小姐這是怎麼了?可是剛才在外頭吹了冷風?”
平煜人雖在前頭, 卻時刻留意傅蘭芽, 聽見林嬤嬤的聲音, 忍不住轉頭一看,就見傅蘭芽臉色發白,身子顯見得有些不適。
本已拔刀準備進入地道中, 又麵露遲疑之色。
平焃回頭一望, 瞧見弟弟的神情,先有些不解,轉眼看見傅蘭芽的臉色,旋即了然,道:“這地道是護廟之人進出所用,隻要不胡亂觸碰牆上機關,當可安全無恙進入地殿中。三弟,王令大軍將至,為防生變,你自管留在主殿當中殿後。若地道中有什麼不妥當之處,我等會立即知會你。”
此話一出,不止平煜和李攸詫異,連傅蘭芽都暗吃一驚。
她不是不知道平煜有多看重他這位大哥,跟李攸更是情同手足,放在平日,絕不肯讓他們單獨犯險,剛才之所以踟躕不前,多半是見她身子不適。
聽見平煜大哥這麼一說,怕平煜為難,忙要狀若無事跟上眾人步伐。
沒等她邁步,平煜卻應了,衝平焃和李攸點點頭道:“不止王令,右護法也蟄伏左右,此人覬覦坦兒珠已久,見神廟現形,勢必會有所行動,我早就有心跟他算五年前的一筆賬,釣了他一路,就等著他今夜自投羅網。”
這是默認大哥的安排了。
平焃思緒卻停留在弟弟那句“五年前的一筆賬”上,不知右護法五年前因何故跟弟弟有了交集,眼下卻無暇細問,嗯了一聲,另作安排。
李攸平日少不了打趣平煜幾句,如今大敵當前,也沒了心思。
地道並不開闊,無法容納太多人,隻能點些一向謹慎的精兵強將,在平焃的引領下下到地道中。
秦勇和秦晏殊見傅蘭芽留在殿中,並不隨李攸等人下去察勘,遂自告奮勇留下,以便保護傅蘭芽。
李由儉跟秦家姐弟形影不離,自然也無非要進地殿的道理。
平煜見狀,若有所思地看一眼秦勇。
直到此時此刻,他對秦門的防備和疑慮才終於放下,不再懷疑他們保護傅蘭芽的初衷。
秦勇一向敏銳,見平煜看向自己的目光裏有些釋然之意,怔了一下,雖不解何故,仍回以一笑。
麵上看著再尋常不過,耳根卻免不了有些發燙。
轉頭,卻發現傅蘭芽正靜靜望著她和平煜,一雙黑白分明的明眸裏透著了然。
那種隱秘心事被人窺破的感覺又來了,她莫名有些心慌,為了掩飾,正要鎮定地移開視線。
誰知傅蘭芽忽然展顏一笑,竟友好地衝她點了點頭,隨後便轉頭,跟林嬤嬤低聲說起話來。
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錯覺。
尷尬的感覺頓時得以解除,她不由得暗鬆口氣,雖然心中難免有些狐疑,卻因傅蘭芽剛才的態度太過落落大方,讓她全無窘迫之感,又懷疑自己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