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江月舟歌(2 / 2)

五人匆匆告別了鎮南將軍府的水師艦隊後,急急踏浪前行。又走了約半個時辰,他們走出了大海,走入了大江口,走出了血色殘陽的籠照,走入了鋪天蓋地的銀色月光裏。

太陽早已悄悄落山了,一輪皎潔的明月從海上悄悄升起。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看來還真是這個道理,今晚的月亮就格外得圓,格外得亮,更是格外得皎潔。由於月光明亮地照射,以至於沒感覺到天是如何黑的,夜色已悄悄降臨了。天上的星星淡如籠紗,但河漢迢迢,星光宛在,閃閃爍爍,微芒猶存。

明月如圓圓的玉盤銀燈,照亮了一江天海,月光如霧,滿天瀉下,又如流水,溢滿江川。大江兩岸,隆山突峰,連綿不斷;隱隱約約地還能看到聳立在上麵的一座座高台,據說那都是三百前南北爭霸時隔江對峙時的烽火台。如今折戟沉沙,事過境遷,山下楊腰柳枝、婀娜拂水,山上李果桃香、悠然望天;唯這巍立的烽火高台,還能記得千百年來的廝殺與征戰。

又行走了一陣,忽聽得大江的上遊,隨著一陣涼爽的夏風,飄來了一縷斷斷續續的蒼遠的簫聲,有一種蒼涼渾厚的感覺,猶如雲端的一縷仙簫天音,很是抒懷動聽。片刻之後,簫音變成了滄桑渾厚的歌唱聲,旋律還是剛才長簫的旋律,也許是因為變成了真人的原聲歌唱,聽起來甚是感人,隻是聽不清歌詞是什麼內容。歌聲越來越大,距離也應是越來越近了,忽聞歌聲高亢宏亮起來,五人尋聲望去,但見一葉竹青扁舟,從上遊的山隙裏拐了出來,順流飄下。一位白發銀須的江渚漁子,一身皂色緇衣,獨立舟頭,順水飄流,迎著月光,縱聲高歌。曲子的詞也漸漸聽清晰了:

“夏江商月,周戟秦戈,爭雄霸業。望夜空皎皎,河漢隱隱;魏晉山台,南北烽火;楊柳隨水,李桃圍塘,泛舟江海奏簫瑟。莫驚奇,聞宋詞元曲,明月清歌?”

雷震子疾步叉到玄極子身旁,高聲問:“掌門師兄,聽出這歌曲是何意了嗎?”

玄極子停下來道:“旋律蒼涼悠遠,歌音渾厚滄爽,象是是懷古抒今之曲,但歌詞甚是陰晦不明。大師兄,你沒聽出點什麼?”

雲中子也停了下來,沉思道:“開首歌江詠月,並用我華夏族先期的兩個大國的國名‘夏’和‘商’冠之,‘周戟秦戈’就聽不太懂了,但從‘爭雄霸業’來看,應是一種預言吧?我也聽不太懂。要是玄鳴這個大才子在的話就好了。”

梅仙子道:“你們先停止大聲討論吧?聽!又唱新詞了。”

諸人早已駐步,但聞前麵的歌詞唱了兩遍之後,果然又唱起新詞來:

“二十四卷束閣,縱鹿台阿房皆塵陌。歎霸主雄才,不過百年;身尊位高,皮囊草革;滄海桑田,山河搖落,江楓漁火千年月。疑穿越,見亭台樓榭,古童今我。”

隨著滄桑渾厚的歌聲,白發緇衣的老者已經隨著青竹扁舟飄到眼前。玄極子急忙上前躬身做揖,道:“請教長者,您這簫音歌曲,甚是動聽,請問曲名詞牌為何?”

白發老者“哈哈”一笑,道:“江渚漁子即景而唱,哪有什麼曲名詞牌啊?”

玄極子道:“如此動聽的詞曲,無名無牌豈不可惜?還是請長者賜個牌名吧?”

白發老者道:“今晚浩月當空,大江橫流,即景而唱,就叫它‘月江曲’吧?”

雲中子也上前長揖一拜,道:“這曲子歌詞,首言我華夏先祖之夏商兩個故國,以下詞句皆晦暗不明,隱隱似暗含天機。我等愚鈍,還望長者賜教。”

白發老者道:“看汝等衣著打扮,皆修真悟道之高士。這曲子乃老夫見景隨口而唱,即興之曲,自娛之歌,怎麼會有什麼天機呢?即便真有天機,然天機不可泄露,又有誰能言明呢?如果幾位道長喜歡這曲詞,那就請各位自唱自悟吧!也許曲詠百遍,其蘊自現呢?老夫言多叨擾了,諸位有道高士莫怪!”

白發緇衣的老者說罷,乘舟順風飄流而去,歌聲簫音再度響起:

“夏江商月,周戟秦戈,爭雄霸業……莫驚奇,聞宋詞元曲,明月清歌?”

“二十四卷束閣,縱鹿台阿房皆塵陌……疑穿越,見亭台樓榭,古童今我。”

歌聲時而高亢雄渾,時而蒼涼悠遠,交織著遠海的潮聲、大江的濤聲、夏日的風聲和夜蟲的鳴聲,與夜風交融在一起,將五人囊括在無邊的月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