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秋時節。
青陽派的第三代掌門人玄極子,一身墨綠的道袍,立在縹緲峰頂穀神宮門前的千年古鬆下,若有所思地眺望著山下清晰可見的奈何城。
奈何城,位於大華朝帝國的東海之濱、大江之畔,還是那座屹立了三百年的山海古城。
從奈何城出發,向東不到兩百裏,還是蒼茫無際的浩瀚大海,海麵上是浪濤激蕩的萬千島國,浪濤下是隱隱躍動的東海龍宮。
向北一百裏外,依然是這片大陸上奔騰不息的萬裏大江。
而奈何城東麵,也依然是腳下這層巒疊嶂的青陽山脈、七十二峰,和青峰之上生氣勃發、勢如朝陽的青陽派。
一陣秋風吹來,萬裏晴空清轍如洗。向西看去,近俯奈何城的煙柳畫橋,桂樹荷花,繁華人家,曆曆在目;遠望大華國的稻田碧浪,莽原叢林,千裏沃土,江山如畫。再轉眼向北,極目遠眺,猶見銀練般的大江在天邊飛舞。
近幾十年來,由於大華朝國勢的衰微,紫陽派的處境也越來越不好,再加上紫陽山的第七代掌門人、名震天下的紫陽真人(青陽真人的師兄)飛升上仙之後,隨後的八代傳人衝霄子和現任掌門玄陽子,功法上沒有他那樣高絕傲世,處理江湖之事也有點欠威欠狠,周圍的大幽國大刑國和大荒國就乘機扶持本土的異門邪派,開始圍堵和蠶食紫陽山四周修真界的武林勢力,那些銜接大華國腹地的莽林山川,相繼被西北方的魔族大幽國、西南側的天族大刑國和東南麵蠻族大荒國蠶食和侵吞了不少,紫陽派的實力也一年不如一年了。
自從接任掌門之位以來,幾近五十年了,自己一直兢兢業業、如履薄冰,生怕辜負了師尊苦心孤意的培養和重托,也怕辜負了大師兄的避位讓賢和對他的推崇維護。他一直按照師尊的囑咐,椐據師尊留下的《青陽修真秘典》第三卷‘修為篇’中記載,用三元九階煉道修真秘法來指導,傳承發展青陽派,煉化修真有緣人。在他苦心孤詣的經營下,幾十年來,青陽派廣攬天下英才少年,精選弟子,傳道修真,習武練劍,傳功求法,精煉丹丸,研製神器,可謂不辭辛勞。但是,他自己仍然不滿意。因為最重要的是,弟子輩裏還是缺少先天根基更好的天縱之才。而且,他竊自認為,自己的功夫道法比不上師傅衝虛子,師傅衝虛子也遠遜於師祖青陽真人,三代以來,有點一代不如一代的感覺,究其根本原因,恐怕還是天資一代遜於一代。
“掌門師尊!大師伯到了!”
侍童的清亮的稟報聲打斷了玄極子的沉思。
“快請!”他說著,急忙向山下迎去。
“師弟不必多禮!貧道不請自來了!”
隨然一聲長嘯,隻見一身灰藍衣袍上點綴著白色雲圖的雲中子、和一位靚綠的長裙上繡著潔白梅花的三十多歲模樣的女子,先後從幾十丈外的樹梢飄然飛落。
“哈哈!自己回家當然不用請了。”醫伯笑著說。
當然雲中子道長就是三十年來雲遊世間、飄泊不定的醫伯先生了,女子則是三十年前就以冷豔聞名的四師妹梅仙子。
“青陽派永遠都是師兄的家,飛雲峰上的虛極殿,師兄在與不在都一個樣,都一如既往地安排人定期更配法器、布置景觀,青瑤她們天天帶人清掃拂拭、通風保新。”
“何必如此麻煩?我早就說過多少次了,虛極殿你就另作他用吧,我一年又來不了幾次,三百六十五天幾乎都在山下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那怎麼行?虛極殿乃飛雲峰首座聖觀,除了師兄和您那幾個弟子外,別人誰也不能使用,那怕是坐下喝杯茶,或趴著打個盹也不行,沒有你的同意誰都碰不得。”
“我也碰不得?”梅仙子俏臉笑問。
“梅丫頭還是這麼淘氣!這青陽山哪有你不能碰的東西?”雲中子笑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