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西行 第106章、盤古白光(1 / 2)

大華帝國冀州大地的北疆、峰巒疊積的黃土高原北側,有一座雄偉高峻的山脈,名字叫作無妄山;山北有一條水闊流急的大河,叫作無妄河;山南則有一條盤環流緩的長水叫作玄倉河。玄倉氏部落聯盟,就散落在這玄倉河兩岸河水衝積形成的河穀平原上。此刻,正有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在“乒乒乓乓”地幹著木工活。

“棄生!你不好好在那兒站樁,剖這些黃木板子做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從石屋裏傳來。

“阿母,我正在發明一輛魔車。”

“魔車!魔車是什麼?”

一個穿著綠衣、頭上盤著發髻的女人從石屋裏走出來,好奇地看著少年麵前的那一堆黃木板子和黃木棱子。

“我們家那麼多吃的用的都是怎麼運回家的?”

“肩挑背抗唄,重的兩個男人抬,更重的四人抬。”

“沉不沉?累不累?”

“當然是又沉又累了。你沒看到剛才你阿爹他們四個人抬一頭大豬時累得氣喘籲籲的那副樣子,氣喘籲籲的。”

“我的魔車發明出來後,他們就不用那麼累了。”

“為什麼?”

“我發明的魔車,就是代替你們肩抬背抗用的。”

“吹吧你!”

女人雖然這麼說,但眼光裏卻有幾分默許和讚賞。就獨自去場裏曬穀子去了,不再管束這個從出生起就七奇八怪的小兒子。因為在她心裏,總覺的這個兒子是個不尋常的人。

有喬氏嬌寶自從嫁給玄倉氏年青的首領萬頃坡後,就想生個兒子,因為在現在的日子裏,男人已經變成了主要的勞動力,變成了部落裏和家庭中的頂梁柱。這早就不比從前了。

自己的阿母、阿奶,總愛自豪地給她講從前,講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她們的阿奶、太奶和太太奶流傳下來的光榮曆史。那至少是幾百年前、或是近千年前的事了,那時她們這兒根本就不會種粟米、豆莢、蕎麥和土豆,填飽充饑主要靠女人們采摘的山果、野菜、山豆籽和山毛薯等等,男人們則主要是去圍捕野駒、野狼、山豬、山兔、山雞什麼的,有時也去河裏下網網些魚蝦回來。

“男人們獵回來的東西啊——好吃是好吃,就是啊——他們沒準數,出去一敞很久才能回來,短則五、六天,長則十天半月的,十次有八次都獵不到野牛山豬之類的大野貨,常見的是一些山兔野雞等小動物,空著手回來也是常有的事,那時候就指望不上他們。女人們就不同了,天天都能采到野果、山豆、果籽和毛薯之類的,家裏那一囤囤的食物啊,哪一囤不都是我們女人辛辛苦苦弄來的。要想不害餓啊!還得靠我們女人。男人們的那些獵物啊!也就是逢祭過節時開開葷解解饞罷了,豈能長久?”

阿母和阿奶眉飛色舞的表情,她至今都記憶猶新。那時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氏族裏,女人也都做得豪氣啊!娃娃們一生下來都隨自己阿母的姓。家裏是女人當家,氏族裏也是女人掌事,議事時女人先說話,男人有了不同提法,如果女人們反對,就得依女人們的說法。連祭神時,都是女人走在前頭先供牲,男人在後麵隨供;接下來跳佑生舞,也是女人們跳舞頭,男人們跳舞尾。

可是現在就大不同了。

大根是幾百年以前吧,從西南方向山那邊的粟田氏部族裏,傳來了耕田種粟的方法,從此一切都改變了。種粟當然不單是種粟穀,還有豆子,有蕎麥,有五六種稷糧呢;還有小白菜、大土豆、青蔥、白蘿卜、長迷豆等多種多樣的菜果。你別說,種的這些東西確實比采摘的好吃,還果大粒滿,結得也多,庖炒熟了也是倍兒香,吃不完曬幹了還可以存起來,零零碎碎半飽不饑的也夠吃一年了。捕獵和采摘變成了休耕期的添補行為,他們反倒故意捕獵些活的山野生物,帶回來圈養起來,把小的養成大的,把瘦得養成肥的,逢祭過節的現吃現宰殺,倒是方便了很多。

家種是比采摘有保障了,可就是種這些糧食了菜果了的需要更多的勞動力和更強壯的身板啊!就說種糧吧,這刀耕火種的事就多了,先是要劈山開荒,接著要趁著節氣翻地播籽,長出了苗還要除草鬆土澆水的,小半年才能收割回來,還得脫皮曬幹。這些繁重的體力活,大多數的女人們是真的幹不動啊!就得男人們上。男人們也就很少去獵獸捕魚了,便改以種糧種地為主,白天累得象頭耕牛,汗流浹背,腰酸腿痛的;晚上吃完就呼呼大睡,鼾聲大作象死豬。女人心痛他們,有時多讓著他們吃點好吃的,說話也順著他們點,誰知他們還慢慢變得牛哄哄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