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武魔被斬殺,金鯊幫剩下的三大頭領都萌生了怯意,梁青山便命師弟師妹們撤回了船上。因為這場激戰已經阻礙了大江的航道暢通,再纏打下去勢必會引起眾怒。
金鯊幫這邊,一名航運使被斬殺,一艘大船被擊毀,剩下三艘船便灰溜溜的撤走了。
隨著金鯊幫的退去,江麵又恢複了正常的享和與平靜,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隨著一輪明月的出現,“彩龍舫”駛出了羊徑峽,寬闊的江麵都融在了瑩瑩的月光裏。
明月如圓圓的銀盤,照亮了一江天水,月光如霧,滿天瀉下,又如流水,溢滿江川。大江兩岸,山隆峰突,影走峰出,連綿不斷;大江之上,月華照著一江長水,江水載著年華悠悠地流去。
又行走了一陣,忽聽得大江的上遊,隨著一陣涼爽的清風,飄來了一縷斷斷續續的熟悉的簫聲,有一種蒼涼渾厚的感覺,猶如雲端的一縷仙簫天音,很是抒懷動聽。
“什麼曲子?怎麼有一種熟悉的味道?”梁青山自言自語著,抬頭望去。
“怎麼象一年多前,五玄齊聚縹緲峰穀神宮大殿時,師尊們的縱情歌唱?”祝英台道。
“的確有點象。”
兩人猜測之中,簫音變成了滄桑渾厚的歌唱聲,旋律還是那簫音的旋律,也許是因為變成了真人的原聲歌唱,聽起來甚是感人,隻是聽不清歌詞是什麼內容。歌聲越來越大,距離也應是越來越近了,忽聞歌聲高亢宏亮起來,六人尋聲望去,隻見一葉扁舟,從上遊的山隙裏拐了出來,順流飄下。一位白發銀須的江渚漁子,一身皂色緇衣,獨立舟頭,順水飄流,迎著月光,縱聲高歌。曲子的詞也漸漸聽清晰了:
“夏江商月,周戟秦戈,爭雄霸業。望夜空皎皎,河漢隱隱;魏晉山台,南北烽火;楊柳隨水,李桃圍塘,泛舟江海奏簫瑟。莫驚奇,聞宋詞元曲,明月清歌?”
“沒想到這大江之夜還能聽到這麼宜人的歌曲?”萬青葉輕聲道。
一船之人皆屏息凝聽,但聞前麵的歌詞唱了兩遍之後,又唱起新詞來:
“二十四卷束閣,縱鹿台阿房皆塵陌。歎霸主雄才,不過百年;身尊位高,皮囊草革;滄海桑田,山河搖落,江楓漁火千年月。疑穿越,見亭台樓榭,古童今我。”
隨著滄桑渾厚的歌聲,白發緇衣的老者已經隨著扁舟飄流到眼前。梁青山上前躬身做揖,道:“請教長者,您這簫音樂曲,如此動聽,請問曲名詞牌為何?”
白發老者“哈哈”一笑,道:“江渚漁子對江而歌,哪有什麼曲名詞牌啊?”
萬青葉道:“如此動聽的詞曲,豈能無名無牌?還請長者相告?”
白發老者道:“浩月當空,大江橫流,還是叫它‘月江曲’吧!”
馬青河長揖一拜,道:“這樂曲歌詞,皆晦暗不明,隱隱似暗含天機。晚生愚鈍,還望長者賜教。”
白發老者道:“看汝等衣著打扮,皆修真悟道之高士。這曲子乃老夫若幹年前見景隨口而唱,即興之曲,自娛之歌,怎麼會有什麼天機呢?即便真有天機,然天機不可泄露,又有誰能言明呢?如果幾位少俠喜歡這曲詞,那就請各位自唱自悟吧!老夫言多叨擾了,諸位少俠莫怪!”
白發緇衣的老者說罷,乘舟順風飄流而去,歌聲簫音再度響起:
“夏江商月,周戟秦戈,爭雄霸業……莫驚奇,聞宋詞元曲,明月清歌?”
“二十四卷束閣,縱鹿台阿房皆塵陌……疑穿越,見亭台樓榭,古童今我。”
歌聲時而高亢雄渾,時而蒼涼悠遠,交織著大江的濤聲、原野的風聲和夜蟲的鳴聲,將諸人陶醉在這流水般的月色裏……
又過了兩天,“彩龍舫”到達淘交渡。按照傅四爺的說法,他們可以轉入淘淘水繼續走水路逆流而上,按最初的租船協定他們是要換船的,但傅四爺說什麼還要再送他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