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柔兒苦尋了李笛二十多天,期間衣不解帶,沒好好睡過一覺,也沒好好吃過一頓飯,整個人憔悴的都快不成樣子了。
之後到來的始終山長老見她這副狀態於心不忍,強行勒令她回落劍城中休息,辛柔兒仍是不肯,最終還是煙花穀的風鈴勸她,說:“既然在落劍城外尋不到李笛師侄,興許能在落劍城裏找到線索也不一定。”
辛柔兒這才甘願跟眾人返回落劍城。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陽光明媚的近乎刺眼,辛柔兒忽而精神一恍,看著麵前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平民百姓們,不禁想起那晚跟李笛逛街遊玩的場景。
“……想我柔兒妹子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一笑傾人二笑傾城,三笑傾人國,哪裏是我這樣一無是處的小子能配得上的?”
李笛當時讚美自己話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回憶起來曆曆在目,仿佛上一秒剛發生一般,辛柔兒觸景生情,街還是這條街,人卻已經不是兩個人了,頓時鼻子酸楚眼眶泛紅,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一旁始終山的風騎語、道果等諸位長老,見狀臉上都浮現起憂慮之色,不知該如何勸解辛柔兒。
世間的情愛之事本是男女之間極正常快樂的經曆,但倘若演變成生離死別,則會令人覺得死一般的痛苦煎熬。
始終山眾人,萬萬不希望看到辛柔兒如此痛苦的模樣。
“大姐姐,我想吃糖,你可以請我吃糖嗎?”一名八九歲的小男孩忽然跑到辛柔兒麵前,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問道。
還不等辛柔兒回答,始終山的一名青年弟子便不耐煩的斥退男孩:“走開,別來吵我師妹。”
男孩癟了癟嘴,顯得有些委屈,轉身就要哭鼻子跑開,辛柔兒心中一動,拉住他的小手,隨即從荷包裏拿出幾枚散碎銀子放在他掌心裏,朝他蒼白的笑了笑,柔聲道:“拿去買糖吃吧,吃完糖後要記得回家哦,不要在街上亂跑了。”
小男孩呆呆看著辛柔兒,稚嫩懵懂的他,從來沒見過笑起來如此好看的大姐姐。
那名青年弟子道:“師妹心地善良是好,但這種年齡的小孩最是麻煩,你現在給了他銀子買糖,保不齊他下次呼朋引伴又找上你,喂,那小孩,你拿了錢還不快買糖去,下回記得認住臉,別再纏著我師妹了!”
辛柔兒連道:“師兄,你別這樣說話,會嚇到他的。”
那青年是始終山年輕一輩中資曆最為拔尖的弟子,相當於段子絮在泰清派中的地位,是辛柔兒的師兄,名叫斑星河。
斑星河此時聽聞辛柔兒對自己的話語中稍帶責怪意思,便立即閉嘴了。
小男孩卻對他不滿道:“我是看這位大姐姐長的漂亮,才叫她請我吃糖的,要是像你這樣粗魯的人,就算白送給我糖我也不吃!”
當著師妹的麵被一孩童如此嘲諷,斑星河隻覺得丟大了臉麵,氣的直瞪眼,他本就是個性格暴躁的人,倘若不是顧及辛柔兒在此看著,這就要把這男孩打幾個耳光教訓一番了。
小男孩又對辛柔兒說道:“大姐姐,剛才一位老婆婆跟我說,我若是帶你去看大哥哥,你就會很開心,你一開心就會請我吃很多糖,可我現在也不喜歡吃糖了,我就喜歡看大姐姐笑,大姐姐笑起來的樣子好好看,比我家隔壁的柳阿姨都要好看,我這就帶你去見大哥哥,你開心了再多笑幾次給我看好不好?”
小男孩這番話說的十分天真無邪,充滿了孩童所特有的單純。
辛柔兒聽的心裏一咯噔,忙問:“你要帶我去見哪個大哥哥?”
小男孩答:“一個挺奇怪的大哥哥,躺在地上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
辛柔兒迫不及待道:“那你現在馬上就帶我去!”
小男孩道:“好,大姐姐跟我來吧。”
說著,小男孩撒開腳丫子跑了起來,風騎語、道果等人驚疑不定跟在他身後,心下暗想:“這孩子嘴裏的大哥哥不會就是李笛吧?五仙聯盟找了他這麼久都沒找到,他真的還活著麼?”
小男孩跑的很快,一下子就溜進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巷子裏麵暗沉沉的,十分僻靜,辛柔兒等人跟著他跑到巷子盡頭,隻見在拐角處有一黑衫少年躺在地上,那少年臉色病態般的蒼白,眼皮緊緊閉著,雖然陷入昏迷,但胸膛仍在平穩的一起一伏,兩條眉毛挺拔鋒利,給他虛弱的臉色增添上些許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