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府比永安想的要安靜很多, 安靜的讓她懷疑溫闌回來的消息是否有誤。聆晰出事, 下頭幾個公子為了世子之位明爭暗奪, 結果敬王爺一本奏折辭了官職, 隻想做個閑雲野鶴的王爺, 讓這些公子大失所望。這陣子敬王與敬王妃都不在府上, 原本住在此處的十二禤閣的人也不在, 偌大的王府顯得格外空落。
眾多下人前呼後擁的恭敬迎著永安進門,對方再三確認溫闌是否回來,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王妃娘娘的確回來, 卻沒和王爺一道,至於公主說的長公主和寧王殿下,小的們則不知。”
到了蓼汀門, 前院的下人不能隨便踏足後院, 有另外一批人帶著永安去落晚居,問起溫闌為何不出來時, 得到的答案是, “小的們不清楚。”
這還是永安第一次見溫闌手底下有這般蠢笨無用的下人, 連主子在何處都不知道, 果然是沒了主人, 這王府裏的下人也開始懈怠起來。永安本來不怎麼好的心情卻更糟糕, 隻想著能快些見到酈清妍和棲月,強壓著不表。
將將走到怡芳院後頭的花圃,還沒到落晚居正門, 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背對永安來的方向站在那兒, 雖然盤著頭發,可是那身形,那價值連城的衣服料子,是永安再熟悉不過的。
“二皇兄,你果真回來了!”永安直接撲了過去。
“誒?”那人很是意外,轉過頭來,看到一個鮮紅的身影直往自己懷裏撲,一貫沉著冷靜寵辱不驚的他也不免被嚇了一跳,“什麼?”手掌下意識便要揮出去,及時看清對方樣貌,生生頓住了手下招式,伸出去的胳膊直接將永安抱了個滿懷。
這小姑娘可真沉……
永安抬頭一看,興高采烈的臉龐頓時垮了下來,小眼睛噌噌噌冒起火苗,“你是何人!居然敢冒充我二皇兄!”
“冒充?”鑫莫表示他什麼都沒做,隻是剛送溫闌出門,折回來時走的累了,站在這兒曬會兒太陽。轉念想起酈清妍曾經對自己的評價,大概猜出對方為何會將自己認錯,又聽見她二皇兄二皇兄的叫,自然知曉了這人身份,連忙鬆開手臂,倒也沒有下跪,隻雙手相合優雅地做了個揖,“參見長公主殿下。在下不過王妃娘娘手底下一使喚下人,姓名粗鄙,恐擾公主聖聽。得幸生得背影與寧王殿下有幾分相似,以至於讓公主認錯,罪該萬死,還請公主責罰。”
永安撅著小嘴,臉色不悅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冒出來一句,“你生得倒是挺好看的。”
“嗯?”鑫莫覺得這小姑娘和少閣主的思維方式有些相似,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永安清了清嗓子,“姑姑可回來了?”
“王妃娘娘已經回來,不過方才又出去了,公主來得不巧,剛好錯過。”在外人麵前,鑫莫從來叫溫闌為王妃娘娘而非閣主,他並不是個會隨時把自己是十二禤閣宿主的事情,掛在嘴邊念叨,好像在證明什麼似的:他為十二禤閣掙錢,卻是一個自由的人,而非像衱袶和篤音他們一樣,生生世世都綁在溫闌身邊,哪裏也去不得。
永安繼續撅著嘴四處看看,“既然已經回來,聆昐姐姐在何處,昀姐姐又在何處,若昀姐姐在這裏,二皇兄必定也在,怎的全不見人影,這敬王府安靜的連個主子也沒有,你們一個個懈怠至此,哪裏像是主人回來的場景。”又像抱怨又像責罰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自相矛盾。
“王妃娘娘一人回來,五小姐她們落後一步,大約還有兩三天。”至於酈清妍和慕容棲月現在何處,他當然不知,也隻字不提。
“也就是昀兒姐姐和二皇兄還沒回來嘍?”
“回公主的話,正是如此。”
“姑姑去了何處?”
“回公主的話,在下沒問,故而不知。若是有什麼話要吩咐王妃娘娘,在下願為公主代勞傳話。”
永安的嘴撅的更高,她已經很不高興了。
落晚居裏大大小小的仆從全部出來,跪在永安麵前,“長公主駕到,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特地跑出來一趟,結果誰都沒見著。”永安甩了甩手中的馬鞭,那鞭子尖尖兒眼看就要抽到花圃中的一株木芙蓉上。鑫莫迅速伸出手,用兩指夾住鞭身,讓那木芙蓉躲過一場劫難。
從來沒人敢攔過她,永安順手便又將鞭子抽回去,結果發現對方隻是兩根手指夾住,卻如同使上了千鈞之力,任她又拖又拽,愣是沒有抽回分毫。然而鑫莫隻是擔心這個一看就在發脾氣的小公主要胡亂折騰一通,殃及池魚,那這花圃裏的花,可就不剩什麼了,所以一直沒有鬆手,希望永安適可而止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