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浦道,沈府。
“哥,那個東瀛人開口了。”
影子興衝衝跑進正堂,一屁股坐在沈玉川對麵。
他口中的東瀛人,正是前日跟在頭山身邊,後來帶人去襲擊他們的“小跟班”。雖然那天晚上影子放走了他,但他還沒有跑多遠,就又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劫走,搞得正狼狽逃跑的一幫玄龍會眾一臉懵逼,壓根就弄不懂到底出了什麼事,劫人的人也不像是揍他們的人。
影子滿臉隨意地繼續道:“我還以為他多有骨氣呢,沒想到才剛斷了一指,就什麼都招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實際的殘忍可以想象,能有幾人可以活活忍受生生拔指之痛。
東瀛有種刑罰叫做斷指,就是在進行逼供之時,將罪犯的十指一根一根的硬生生拽下來,很痛苦也很刺激。
“嗯,先吃飯,”沈玉川捏起一根油條遞向他,隨即又開口問道,“他都說了些什麼?”
影子不顧油膩,整手接過油條,大口一張,撕扯下大半,狼吞虎咽下去:“他交代說三天之後,東瀛會來一個重要人物,好像叫什麼阪本,對,阪本弘毅。”
“連他都要親自來華浦?看來東瀛也想在華浦插上一腳。”
沈玉川端起一碗豆漿,輕泯一口,雙眼微微眯了眯,有著說不出的深邃。
對麵影子則是一根油條頃刻間下肚,接著一口豆漿把嘴塞得滿滿,咽下去後漫不經心拋出一問:“他很厲害嗎?”
在沈玉川輕輕點頭正準備跟他說下去時,菊嬸兒緩緩走來,一手端著一個盤子:“小影子,慢慢吃,怎麼總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來,嚐嚐菊嬸兒剛做出來的柿子餅。”
“我餓了嘛,還不能讓我吃的快點啊,”說著,影子一個縱身從菊嬸兒身邊掠過,隨即將兩指夾住的柿子餅塞進嘴裏,剛嚼兩口就立時豎起大拇指,“嗯嗯,好吃!菊嬸兒,你的手藝真是沒的說,比我哥的也就差了那麼一點兒。”
還從沒見過他這麼誇人的,可菊嬸兒眼中卻沒有絲毫的不滿和抱怨,她很清楚,自己的手藝是沒辦法和沈玉川相比的,隻是他的身體,不容許他勞心勞力為大夥兒做飯。
她還記得影子在她沒有到離人穀之前,鬧了很長一陣脾氣,死活不願意吃別人做的飯,生生餓了好幾天。可那時沈玉川身體正不好,不能給他做飯,直到自己來了,他才勉強接受自己的手藝,也是自那時起,他愛上了吃柿子餅。
“好吃就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菊嬸兒擱下盤子,伸手拍拍影子後背,滿眼都是慈愛,隨即便向沈玉川走去,另一隻手端著一碗棕褐色湯汁放在他麵前:“先生,藥熬好了,趁熱喝了吧。”
“辛苦你了,菊嬸兒。”
沈玉川看了菊嬸兒一眼,拋出淡淡一笑,隨後又將目光瞟向桌上湯汁,轉成一抹苦笑:“沒想到我會變成一個藥罐子。”
他端起湯藥皺著眉頭一飲而盡,隨後從牙縫中擠出兩字:“真苦!”
“良藥苦口嘛。”
菊嬸兒看著沈玉川的樣子,心裏一揪,輕輕慨歎一聲,隨即話鋒一轉:“先生,臨安傳來確切消息,鬱霏涵即將到浦。周老讓我知會您一聲,多加小心,華浦局勢有些超出先前預料,還問要不要他多派些人來,畢竟您的安全重要。”
“你讓周老放心,事情依舊在我掌控之中,我身邊人手已經足夠,目下還不用再調人來,況且還有沉冰在,沒什麼人可以傷到我的。再說了,我也是很厲害的,放眼天下,能贏我的也沒幾個。”
看著沈玉川淡然一笑的樣子,菊嬸兒兀自一聲苦笑:身體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整天開玩笑!
她又仔細地回憶著周老交代的每一件事,頓了頓後,又補充道:“還有,周老讓您多注意身體,待他抽出空,會來華浦看您。”
“暫且不必,港城的事雖然已經告一段落,但競選議員畢竟不能大意,他要是現在離開,會引起其他人疑心的,況且集團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告知周老我一切都好,就是行動不便了點兒,但有影子在我身邊呢,也不礙事的。”
聽著沈玉川的話,正往嘴裏塞著柿子餅的影子冷不丁插上一句:“就是,有我呢,菊嬸兒,你讓老周頭兒放一百個心,誰敢傷害我哥,我指定先大嘴巴抽他,要是真遇上高手,揍不過丫的,我還可以跑的嘛,放心,就是推著輪椅,也沒幾個人追的上我。”
菊嬸兒和藹一笑,隨後又聽影子道:“對了,他要來也不是不可以啊,好久沒跟他比賽下象棋了,每次都被他殺個片甲不留,恨得我直牙癢癢,等他來了,我一定要贏他一回。”
沈玉川無奈一笑,真是個活寶!
自己這個傻弟弟,對看書學習絲毫提不起興趣,卻對下象棋情有獨鍾,他說那種殺來殺去,排兵布陣的感覺,特緊張,特刺激!
“好,我一定轉告。”
在沈玉川點點頭中,菊嬸兒邁步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