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終於醒了。”
影子坐在床頭前,看著緩緩睜開雙眼的沈玉川,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喊出一聲。
“我又睡了幾天?”
沈玉川揉了揉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就擺手讓影子扶著他坐起來。
自從宴會風波之後,他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因為當日自己的貿然出手,還站立許久,身體裏潛藏的毒素發作,他就這樣時而昏睡,時而清醒的度過了多半個月。
絕命毒體便是如此,身體甚至是情緒都不能有太大的波動,否則,病情便會加重一分。
“又是三天,害得我都茶飯不思的。”
影子很委屈的嘟了嘟嘴。
沈玉川嘴角輕輕一勾,沒有回應他的話,隻是眼睛在他嘴角刮了一下,話鋒一轉問出一句:“今天菊嬸兒做的柿子餅好不好吃?”
“好吃啊!”
影子咧著嘴高興一笑,可話音落下才知道自己說漏嘴了,衝著沈玉川吐了吐舌頭。
“額,那個,哥,其實,我真的,很擔心你的,真的。”
看著影子撓了撓頭,訕訕一笑,可口氣中卻帶著真誠,沈玉川寵溺一笑:“是是是,就你最有心了。”
“那當然!誰讓咱倆關係好呢,嘿嘿……”
影子再度笑容燦爛的看向沈玉川,突然眉毛一挑,神秘兮兮的樣子:“哥,你猜誰來了?”
“誰啊?”
沈玉川生出一絲好奇。
“你先猜,你先猜啊,你肯定猜不著。”
影子止不住一臉興高采烈,迫不及待的樣子。
“看你高興成這樣,是不是夕茉來了?”
一聽這話,影子的臉瞬間拉了下來:“哥,你知不知道你很沒勁啊,你裝一次不知道會死嗎?”
沈玉川搖頭苦笑,轉臉就見到一名女子走了進來。
“玉川哥哥,你醒了。”
女子聲音輕柔酥軟,如空穀幽蘭,隻見她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也不在意沈玉川眉頭驟緊,緩緩走到他身邊。
她身著一襲淡藍色雪紡長裙,點綴朵朵單瓣茉莉,卻不妨礙勾勒出玲瓏有致曲線,這是一個長相極美,完全可以與連韻若相媲美的女子,如墨般長發直瀉腰際,紫瞳雙眸清澈如水,隻是麵色稍顯蒼白。
與連韻若的驚豔絕世不同,她是一種病態的美,柔弱的清純,安靜的淡雅,就如一株簡單的單瓣茉莉,花瓣潔白無瑕,花香沁人心脾。
“你怎麼跑來這裏了?”
沈玉川語氣間夾雜著不悅的味道:“你難道不清楚自己的身子是個什麼情況嗎?”
女子清楚他這是在關心自己,淺淺一笑,繞過影子坐到他的床頭,伸手握住他的手。
感覺到觸手冰涼,比他自己的手還要涼,沈玉川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兩分。
“玉川哥哥,其實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你不用太擔心,我是想著快要過中秋了,就央求卞老許我幾天假,讓我過來和你們一起過個節。”
女子的聲音依舊輕柔,任誰聽了都不忍心對她發火,沈玉川的怒氣消了兩分,可臉色卻依舊清冷,反手抓住女子的手。
女子知道他要幹什麼,隻是淡淡的眨著眼睛,任由他做該做的事。
沈玉川是在為她號脈。
良久,沈玉川的眉頭終於舒展了兩分,不再追究她擅自做主離開離人穀,轉而問道:“你來了多久了?”
“有兩天了,隻是你一直在昏睡當中,我還想著,你今天要是再醒不過來,這中秋都沒法過了。”
女子的情緒自始至終沒有出現任何的波瀾,隻是淡淡笑著,看著沈玉川笑著。
“是啊,今天都已經是中秋了,一晃一年又已經過去,可世紀海棠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沈玉川眸子裏突然閃過一絲感傷,他是去年中秋第一次見到眼前的女子,那時的她別說是像現在舉止自如,能說能笑,就是連張開嘴巴都極為艱難,她得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病,或者說是中了一種十分可怕的劇毒,位列天下七大奇毒第三的,墜雨浮花!
就如同雨水砸落地麵,浮濺出朵朵水花一般,如女人的名字一般優雅,是單對女子才會起作用的毒,乃至陰之毒,這種毒素會傾蝕髒腑,破壞女子的免疫力,使身體每況愈下,繼而形成許多其他的病症,最終在無藥可治的情況下,毒性全麵爆發,在皮膚上血液積聚,漸漸生出血泡,然後血泡爆裂,如雨落浮水花一般,最終血枯而亡。
他和卞老費盡心血才把她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卻隻能維持著她的身體狀態,不讓病情惡化,無法完全祛毒,卞老告訴過他,世紀海棠,是這種毒的唯一解藥,必須以此花為藥引才能根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隻是世紀海棠三百年才開一次花,是海棠花中的珍品極品,極是難尋,沈玉川派人天下搜羅,卻始終一無所獲!
“沒關係的,我知道玉川哥哥已經盡力了,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