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事,渡邊回來了。”
一名隨從移動拉門,向正躺在榻榻米上,享受軟玉溫香的宮本川雄彙報了一句,宮本川雄騰地坐起了身,連帶著兩名和服女子反應不及,被甩了出去。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誰回來了?”
隨從又準確的回答了一遍:“藍衣護衛,渡邊先生。”
宮本川雄眉頭擰了起來:“就他一個人?”
隨從點了點頭:“對,就他一個。”
宮本川雄心下思慮了一番:“帶他去大廳。”
“嗨!”
隨從領命出門,宮本川雄的眼神漸漸淩厲了起來……
大廳裏,渡邊站在中間,恭敬地低著頭:“領事,渡邊有負所托,不僅沒有完成任務,還連累其餘同事全部被殺,罪無可恕,請領事責罰!”
宮本川雄眼睛眯著,也不說話,他身邊站著的一名中年人倒是看著渡邊開了腔:“他們都死了,那你怎麼還活著?”
渡邊清楚,這名中年人是宮本川雄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此人問話,他不敢,也沒理由不回,於是,他就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聽得宮本川雄和中年人嘴角都微微勾起。
正當宮本川雄覺得他話裏有許多疑問,想要開口詢問清楚時,中年人突然轉過臉來向他使了個眼色,然後看向渡邊,微微一笑:“你也算命大,被關的這些天想必吃了不少苦,先下去休息吧,有事,領事會讓人叫你。”
渡邊不由一怔,他原本以為宮本川雄會詢問他很多問題,他也已經準備好了說辭來解釋,可宮本川雄自始至終都沒開口,讓他很是詫異,他腦海裏不由閃過沈玉川的話,看來,他的預測,第一階段已經得到了印證,這讓他心裏又是一咯噔。
他帶著滿腹疑慮被人帶了出去,向以前自己所居住之地而去,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宮本川雄站起身,看向中年人,疑惑的問道:“他這次回來,明顯有問題,很多地方都說不通,你為什麼不讓我仔細盤問一番?”
中年人笑了笑,向宮本川雄鞠了一躬:“領事,你覺得再問還有意義嗎?”
宮本川雄不由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
中年人神色淡定:“渡邊的話不是有很多疑點,而是全部都是疑點。”
宮本川雄眼神一凜:“你是說……,他已經叛變了?”
中年人輕輕點了點頭,雙眼已經漸漸眯了起來:“難道領事覺得還有第二種解釋嗎?已經時隔一個月有餘的時間,如果他對您還是忠心耿耿的話,您覺得對方會留他活到現在嗎?”
他看了看四周,聲音壓低了兩分:“三十七名藍衣護衛死了三十六個,為什麼偏偏他一個人活著,而且他還是為首之人,按理說,對方最不該留的就是他,這一個月裏,對方不僅沒有虐待他,盤問他,還好吃好喝供著他,您覺得有什麼人會這樣對待俘虜,除非那個人是傻子。”
宮本川雄點了點頭,他清楚中年人說的有道理,但這也並不能斷定渡邊就已經叛變了啊?他又拋出自己疑問:“可他本就是東瀛人,背叛母國,投靠華夏人,他圖什麼?況且,他還是個武士,我大東瀛的武士道精神,他從小就耳濡目染,難道他都忘了嗎?”
中年人輕歎了口氣,嘴角勾起:“領事大人,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是能夠抵抗得了錢的誘惑,就算有,也隻能說,你給的還不夠多,收買渡邊不是沒有可能,更何況,我還聽說他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他為什麼不能叛變?至於武士道精神,恕屬下不敬,領事大人,你我心裏都清楚,那隻不過是掛在嘴邊的一句口號罷了,又有幾個人真的從心裏信奉的?”
中年人說話雖然直白,但宮本川雄覺得句句在理,很多看似很高尚的東西,不過隻是裝裝樣子罷了,並沒有什麼卵用,又仔細思慮了一番,他愈發覺得中年人說的沒錯,心底裏,已經漸漸的,給渡邊判了死刑。
“依你的意思,渡邊是肯定存有異心了,那你為什麼還有說有笑,讓他下去休息?”
中年人眼神裏射出一抹精芒:“華夏有句成語叫欲擒故縱,相信領事一定聽說過。”
宮本川雄相視一笑:“原來如此,那依你之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中年人貼近宮本川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宮本川雄臉上的笑容逐漸加深。
“好,就按你說的做。”
宮本川雄打了個響指,擺手招來一名隨從,然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讓他立刻去辦……
回到自己的房間,渡邊心裏越來越慌,宮本川雄到底什麼意思,難道真如那個殘疾人所說,他隻是故意讓自己放鬆警惕,然後再派人來殺自己?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不由自主的走上房間裏的榻榻米,然後躺了上去,他太累了,在被俘的日子裏,他每日都提心吊膽不敢睡覺,以致後來想睡都睡不著,現在,看到熟悉的環境,聞著熟悉的氣味,他的警惕心無形間鬆懈了下來,不一會兒,眼皮就自動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