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的龍衛軒,將所有人都支了出去,獨自一人坐在房間,拿著那張照片愣愣出神,腦海中一直重複著沈玉川在他臨走之時,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大功一件,這是他心裏重複最多的一個詞,他實在想不出,沈玉川究竟能有什麼手段,可以化解這次危機,還能保證父親在三個月後的總裁大選中,順利連任。
華夏雖然經曆了十年前庚申血夜的浩劫,人才損失嚴重,但國力在這十年中依然有所發展,與東瀛一戰,並非沒有完勝的可能,隻是現在南越從中作梗,讓局麵產生了變數,南越號稱大陸第四軍事強國,又發動過兩次侵華戰爭,雖然一勝一敗,但實力不容小覷,東瀛雖然這些年來在大陸之上名聲不大,但經曆過數十年的維新變法,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國府始終在密切注視著東瀛的發展,以其現今的國力,單是在軍事方麵,恐怕就已比南越隻高不低,雖說如今的華夏單獨麵對哪一方,或許都不會吃虧,但如果是南越與東瀛呈掎角之勢共同進犯,那結果就有些難以預料了。
想到這裏,龍衛軒突然覺得這件事情有哪裏不對勁,為什麼這麼巧,南越會主動選擇在邊境與華軍產生摩擦,意圖挑起戰爭,短短十六年間,兩次華越大戰,南越損兵數十萬,如今的實力尚不能恢複到十年前的水平,現在選擇與華軍生死一戰,勝跡渺茫,越無疆又憑什麼不顧後果,挑起大戰?
看來,東瀛在此時趁火打劫或許並非隻是因為東瀛租界被血洗的意外,恐怕即便沒有沈玉川的作為,他們也一樣會找借口這麼做,他們已經料定,國府不敢妄自尊大,同時與兩大軍事強國開戰,想著想著,龍衛軒不禁打了個寒噤,他突然嗅到了一抹陰謀的氣息,這是一場針對華夏,甚至就是直指他父親的陰謀。
那麼,就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
他心裏這樣對自己說了一句。
聯想沈玉川這兩日來的作為,他忽然有了更深一層的考慮,沈玉川似乎已經知道了一些秘密,言語間總是在有意無意提醒著他什麼,可這場陰謀究竟是什麼呢?如果南越與東瀛當真聯手布下了這樣一局,就絕不可能隻是想要開戰或者謀取條約利益這麼簡單,東瀛提出的條件如此苛刻,當真有和談的誠意麼?
龍衛軒的眼神,漸漸深邃了許多,他突然發覺,頭頂的燈光像是瞬間亮了許多,麵前的一切,似乎更加清晰了。
猛然間,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戲謔的笑容。
他伸手拿起了桌上電話,想把今晚與沈玉川的談話,以及自己方才想到的一些可能,向父親說明,可猶豫了一會兒,他又放下了電話,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再等等看,看看沈玉川究竟有什麼手段,可以扭轉現在的這一局麵?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他已經吩咐了下去,沒有要事不能前來打擾他,可現在門突然響了,想必是有什麼新的變故發生,靜默了片刻,他緩緩開口:“進!”
趙陰陽推門走了進來,向他施了一禮之後,就直接開口:“公子,外麵有人想要見你。”
龍衛軒突然詫異了一下,他想不到這個時候有誰會來見他,於是便問了一句:“誰?”
“兩個人,一位是連小姐,還有一位我認不出。”
說著,趙陰陽將手中攥著的一件東西遞向了龍衛軒,然後繼續說道:“來人說公子見到這個東西,就什麼都明白了。”
趙陰陽的手中,是一隻玉鐲,龍衛軒隻是看了一眼,就立時凜然一驚,騰地站起身來,伸手將玉鐲拿到手中,前前後後的仔細看了數遍,在確認了玉鐲是真的之後,就立即問道:“把這件東西交給你的人現在何處?”
“就在大廳之中等候。”
“讓連小姐先去偏廳稍候片刻,就說我一會兒便到,現在,把另一個人立刻帶過來,然後驅離二樓所有護衛,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似乎是有些詫異龍衛軒會給出這樣的命令,趙陰陽不由詫異起來人的身份,究竟是何等神秘的人物,竟至於讓龍衛軒如此謹慎?
雖然他心裏有著疑問,但他也清楚,不該問的自己最好不要問,既然龍衛軒這樣吩咐,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照做便是了。
趙陰陽領命出門,龍衛軒再度看了一眼手中玉鐲,眼神深邃了兩分……
牆上時鍾指向八點,龍衛軒盯著看了許久,才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麵前的女子,幽幽道出一句:“我以為這個時候你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