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西湖孤山一側的神秘花園,穆世銘還靜坐在書房之中,閉眼冥思。
時鍾逐漸指向晚上七點,當整點鍾聲敲響的那一刻,殘嶽敲響了房間的門。
“總長,華浦有消息傳回來了。”
聽到聲音,穆世銘的眉頭動了動,卻並沒有睜眼,手仍然撐在案台上,很隨意的問了一句:“怎麼樣?龍衛軒有什麼動作嗎?”
殘嶽搖了搖頭,據實以報:“沒有,他自從回到自己的臨時府邸之後,就再沒有出去過,府邸異常安靜,無一人進出,像是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聽到這話,穆世銘不由瞬間睜眼,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殘嶽探討:“有點不正常,按理說龍衛軒不該這麼安靜的,難不成這兔崽子是想玩什麼花樣,有什麼陰謀?亦或是,我猜錯了,那個殘疾人壓根兒就不是龍家的人?”
殘嶽不由撓了撓自己的光頭,有些尷尬的咧嘴一笑:“額,不知道。”
穆世銘冷冷的瞪了殘嶽一眼,接著又重重的歎了口氣:“唉,你這個豬腦子,你說我要你什麼有用?”
殘嶽也很委屈的撅了噘嘴,一個接近天命之年的中年人,做出這副表情實在有些滑稽,但殘嶽卻不以為然:“總長讓我去殺個人,衝鋒陷陣,我都沒得說,但讓我提意見,分析問題,這就有點太強人所難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個……”
穆世銘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狠狠擰了擰鼻子:“行了行了,就是廢話多,對了,聽說十年未出家門的淩大小姐居然親自去了華浦,還把那個殘疾人親手推了出來,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殘嶽伸手敲了敲腦袋,似乎是在仔細搜索著方才收到的信息,猛然間,他眼前一亮,伸出手指“哦”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她帶著手下擋住了第一波襲殺,然後讓那個殘疾人先行離開了,再然後,就聽說她回了淩少卿的別墅,接下去就沒消息了。”
聽到這個消息,穆世銘先是一愣,似乎有些覺得意外,可很快又笑出了聲,嘴角咧的很大,那是由心而發的笑容:“嗬,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沒想到,這個已經神秘的快成傳說的淩大小姐,十年來第一次出門,竟然就是想要將那個殘疾人送上絕路,這還真是天意啊,這個殘疾人比我想象中得罪的人還要多,這不是作死嗎?”
殘嶽被穆世銘這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整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聽不懂穆世銘到底在說些什麼,也不清楚他究竟為什麼在笑,但他知道的是,自己沒有必要去理解,隻需要將自己該說的話,該問的事,做到就足夠了。
他眼皮突然跳了一下,隨口拋出一句:“總長,我不太明白,他一個殘疾人而已,就算有些身手,身邊有幾個還算是高手的人護衛著,也不至於搞出這麼大動靜就隻為了殺他吧?東瀛,南越,林家,還有我們,一共出動了那麼多人手,還有不下六位高手,是不是小題大做了點兒?”
“六個?”
穆世銘突然冷聲一笑,眼睛眯起,神色中閃爍著光芒:“遠遠不止,這次的動靜的確是大了點兒,十年來,還從沒有什麼人值得那麼多勢力同時派出高手,就隻為擊殺,你說他這不是自作孽嗎?但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動靜大點兒就大點兒吧,危險,總要扼殺在搖籃中,才最安全。”
聽著穆世銘的話,殘嶽不由瞪大了眼睛,右手不停地在自己光頭上摩挲著:“那究竟是出動了多少高手啊,這家夥也算是第一人了,不過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想要殺他?”
穆世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想不到是正常現象,但他,也不一定能想得到,他能想到的,都會在最一開始現身,而他想不到的,才是對他而言最致命的。”
說著,穆世銘突然站起身,看了看窗外有些陰沉的夜色,眸子裏閃爍起陰狠的精芒:“這樣的陣容,即便是去刺殺八大家族的任意一位家主,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對付區區一個殘疾人,這次他要不死,天理都難容!”
……
漆黑的夜色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沈玉川的身上,雖然他此時還坐著輪椅,身上也早已被雨水浸透,但絲毫不顯狼狽,在那一句話出口之後,渾身反而散發出猶如天神下凡般的威嚴氣勢,讓所有人心中都為之一顫。
這該是心中何等強大的人,才能在身臨如此險境的情況下,沒有絲毫慌亂!
舒歆蘭的身影漸漸走近,身穿一襲紅的似欲滴血的長裙,嘴角勾起一抹陰寒冷冽的笑容,聲音淡漠響起:“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