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沈玉川身軀頓時僵住了,良久才恢複意識,他睜大著眼睛,強行將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生生憋回去,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接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又咽了一口口水,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才稍稍緩過些心緒。
看著那張淚流滿麵的嬌美容顏,他緩緩鬆開手,然後替裴安然拭去眼角淚珠,冰冷得幾乎沒有一絲溫度的手輕輕撫摸著那張靜美臉龐,輕輕流露一絲微笑:“這十年,苦了你了。”
感受到那股冰涼,裴安然身子一顫,邊吸著鼻子,邊用手又抓住那隻觸摸著自己臉頰的手,想要給予他一絲溫暖,臉上想擠出一絲笑容,可看著沈玉川的樣子,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淩哥哥,你的手怎麼這麼冷?你到底怎麼了?你,你還能站起來嗎?”
沈玉川再度一笑,伸出另一隻手將跪坐在自己麵前的裴安然拉起來,示意她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可剛才撫摸著她的臉的那隻手,她卻怎麼也不肯放開:“沒什麼,就是身體不太好而已,有卞老一直照看著我呢,我能有什麼事,站是一定可以站起來的,隻是時機未到而已。”
聽到沈玉川提到卞鵲子,裴安然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是啊,卞鵲子是華夏第一神醫,有什麼病是他治不好的呢?她流露出一絲真心的笑意,心裏終於不再如原先那般鬱結了,可她又哪知道,沈玉川的身體,究竟差到了什麼地步,現在說這些,隻不過是想讓她安心罷了。
她緊緊抓著沈玉川的手問道:“淩哥哥,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沈玉川輕輕搖了搖頭,看著她的樣子,也打消了抽出手的打算:“你什麼都不要做,什麼都不要問,今天的事,等你回去之後要全部忘記,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還是醫生與病人的關係,除此之外,你我依舊相當於陌生人。”
聽到這句話,裴安然的身子禁不住一顫,她清楚這句話裏的深意,不讓她過問,也就是不想她跟著陷入其中,那就可想而知他所謀之事的危險程度,她突然感覺到了害怕,好像才剛剛抓在手中的東西隻是黃粱一夢,轉眼又要成空,心裏一悸中,她抓著沈玉川的手又緊了兩分。
“你到底想做什麼?華浦不比其他地方,不僅重要而且敏感,各方勢力錯綜複雜,你要奪下它必定阻礙重重,危險遍布,淩哥哥,你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失去一次已經肝腸寸斷了,如果再來一次,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挺得住?”
清晰地感受到那手中傳來的溫度有了一絲涼意,裴安然的眼角又禁不住一陣滾燙,沈玉川伸手為她再度抹去眼淚,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如果連區區一個華浦我都不能拿下,又怎麼配得上你叫這聲淩哥哥?”
即便是這個笑容還有這句話,可裴安然又緊起來的心依舊不能放下:“可是,就算你拿下了又能怎樣?無論是龍家還是穆家,都不可能容許你這樣一個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的人掌控華浦的,他們的底蘊究竟有多可怕,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就沒有想過後果嗎?”
聽到這句話,沈玉川的眼神裏突然掠過一抹殺機,也同樣帶著一抹信心:“既然我打定了這個主意,就自然考慮好了一切,如果連這一步我都不能成功跨過,那以後,又何談以後呢?”
裴安然心裏一驚,她早就想到沈玉川不會僅僅止步在華浦一地,現在聽到他的親口證實,就更加擔心了:“以後?淩哥哥,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華夏現在的情況你想必也很了解,五派八族,勢力交錯,明爭暗鬥,你一個人,在他們中間夾縫生存已是不易,難道你還想……”
沈玉川立即就打斷她的話:“不錯,即便前路千難萬險,該做的,始終還是要做的,總不能因為有困難,就要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