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一紙信箋,上麵的字跡蒼勁有力。
菲雪吾兒,見字如麵,聽聞你在段王府的日子過得並不舒坦,為父心感愧疚,早知這段王府裏藏龍臥虎,為父就應該從小多教你一些武功防身,心機玩不過,咱就抽她,抽完咱就跑,讓她抓都抓不著。
對於你的歸屬問題,我和你的二三四五娘商量了一下,她們都挺歡迎你回家的,真的!你二娘剛一聽說這個消息,氣的直蹦高兒,非得要去砸了那段王府,再把你搶回來,被你其他幾個娘捆在屋子裏好幾天,你這幾個娘硬是沒給她送飯,餓的你二娘眼睛都發綠了,楞是管我叫三叔,這才把她放出來。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提砸了段王府,搶你回家這個事情了。
你三娘的娘家是殺豬的,這你也是知道的。她舅舅的大姨媽家的五侄子的三孫子,也是殺豬的一把好手,這你可能不知道。你三娘有心將你許配給他,他雖年過三十,卻未娶妻,為人看似忠厚老實。你三娘說他有可能是眼光太高,我說他就是錢多燒的,不知道咋花好了,前兩年養了個相好的,讓人把錢騙光了,一氣之下,殺豬的時候剁掉了自己的一隻手。你放心女兒,他的生活完全能自理,隻不過,吃飯的時候,你要幫他把著點兒碗,上廁所的時候,你要幫他係好褲腰帶,而且,你倆那什麼的時候,恐怕你要在上麵……
看到這兒,第一篇兒剛剛完,後麵還有兩篇兒!我的眼角嘴角一齊抽抽,而且是往相反的方向,我懷疑自己要中風!
你這些娘裏邊兒,還是要數你四娘最溫婉賢淑。悄無聲息的就回了娘家,從她家醫館裏順出一小瓷瓶。看著那外觀晶瑩剔透的樣子,我以為是鼻煙壺兒呢,剛想拔開塞子試一試,就被你四娘發現了,她輕聲細語的笑著說,這瓶是鶴頂紅!讓你拿回家解決了段王爺和那兩房妻妾用的。我一聽,媽呀一聲就麻爪了,瓶子啪嘰一下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粉碎,裏麵的鶴頂紅撒了一地。我怕身上粘上那毒,反反複複洗了七遍的澡兒,泡的都浮囊了,還有那套衣服,我都叫人燒了。不過為父最近幾日總是咳嗽,我懷疑當日有可能還是少量的吸入了吧?要不怎麼就一個勁兒的咳嗽?
信箋到這兒,已經是第二篇兒了,我的腦門子開始一陣陣的發麻,越來越覺得這是腦血栓前兆了。
第三篇兒也是最後一篇兒,不知道看完後,會不會一頭栽倒?!
爹這一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娶了你五娘,成天無所事事,不是打麻將,就是嗑瓜子,一點兒都不關心你。
爹跟她說了你的事兒,她竟然把手裏的瓜子一扔,就說了一句話。
她說,既然你在王爺府過得不好,那就趕緊回鏢局,別在外麵受人那氣,缺心眼兒是怎麼的?你就是一輩子嫁不出去,咱鏢局也能養得起!你說你這五娘,她到底是不是個敗家娘們兒?那一把瓜子也得好幾文錢那吧?她咋說扔就扔了?
好了,菲雪,不多說了,(都三篇了,還不多說?)你該說爹嘮叨了,也別收拾行李了,咱家不缺那點東西,你趕緊回來吧。你這幾個娘,正攛掇著給你開個什麼趴地慶祝一下,要我說,狗才趴地呢,還吃屎!你這幾個娘,文化水平太低,原諒她們吧!
末了,爹在跟你嘮叨一句,實在不行,你就將就一下赫連擎,你看行不?好歹這小子從小和你玩到大,既武功高強,又身強力壯的,最主要他不缺胳膊不少腿兒,女兒你說是不?
……
看了我爹的信,我的病似乎一下子就痊愈了,不光能小跑兒了,我還能大跳呢!隻不過,這家我還真回不了,爹死乞白賴,連哄帶騙的把我嫁給段秀,好不容易回趟娘家還被刺客刺傷在自家的花園子裏,我爹和幾個娘竟然連問都沒問過我,一聽說王爺要休我,給我寫了這麼一封信,這是想讓我回去的節奏嗎?我怎麼看都覺得不像呢……
我把信折好壓在枕頭下,赫連擎端著飯菜進了房。
他將一碗紅糖水遞給了我,由於在段王府的地位問題,如今也隻能喝這個了。“小姐,老爺都在信裏邊兒跟你說點啥?我怎麼感覺老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給我信的時候圍著我繞了三圈,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拿眼睛掃視我好幾遍,他,他居然還……還摸我……”
噗——
一口紅糖水沒咽下去,啐在窗戶紙上。
哈哈哈哈哈哈——
我突然想起信的最後幾句,又結合了爹的一貫作風,我甚至能聯想到他看到赫連擎的一係列反應以及動作。
從此,段王府裏有人謠傳,餘妃娘娘自打自己失了寵,芒種又被杖斃,醒來後,一口血啐在窗戶紙上,隨即精神有些失常……
從此,所有人對妃雪閣繞道而行,如避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