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倒了,承蒙我自己的吉言,我真的得了風寒,而且是很嚴重的風寒!據說是昏睡了三天三夜,而我睜開的第一眼,竟是一身便裝,滿眼血絲的段楠。
心疼,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甚至是每一個眼神都寫滿了心疼。此時的他,並不是一個隻手遮天的帝王,而是一個寵愛妻子的丈夫。隻不過,這個畫麵,曾幾何時,卻是如此的熟悉。
也許,我至今依舊無法接受段秀已經故去的事實!
“皇上——”一個起身,讓我天旋地轉,一個趔趄跌倒在床榻之上。
起猛了……
“別起來,快躺下!”他起身坐到我的身邊,攔我入懷。嘴裏還不住的嘀咕著,“醒來就好!醒來就好!”他的手有力的攬住我的肩膀,並攏的手指深深的嵌進我的胳膊,仿佛一鬆手,我便會消失一般。
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顫抖。
“娘娘,你可醒了,皇上在青鸞宮照顧你三天三夜沒合眼,你是滴水不進,把皇上都嚇壞了!”海藍和碧璽擔憂的眼神讓我覺得很暖,心裏很暖。
“風寒而已,讓皇上憂心了!”我幾乎沒什麼力氣,所以連說話都很費力。
不經意的抬眼,卻看見外屋跪了一地的人。
碧璽順著我的眼神方向看去,“娘娘,這些都是皇上在民間為你找來治病的大夫!當時你暈倒之後,便集齊了太醫院的太醫,可沒一個能看你這病的,都說是風寒,可就是不見好!”我隱約透過簾子能看到跪在外屋的有穿官服的,還有沒穿官服的。
“太醫院竟養了一群廢物!”段楠的口氣很重,但他擁住我的手,卻絲毫沒有鬆懈。
“那……到底是哪一位治好了臣妾的病?”我又有些犯困,勉強睜開了眼睛,眨著眨著,卻又想著合上。
“林澧——”林公公上前,“回皇上話,是天合醫館的張大夫!”
天合醫館?那不是四娘家開的嗎?能救我的,居然還得是庸醫?
“讓他進來,本宮想親自謝他!”
“是,娘娘!”林公公一個尖細的嗓音,讓那個男人進了屋。
“抬頭!”
“快抬頭讓龍妃娘娘看看,別慢吞吞的!”林澧推了他一把。
他稍稍抬頭,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小夥子,穿著一身深藍色布料的粗布麻衣,臉上沒有絲毫的稚嫩,在他望向我的眼神中,竟然沒有恐懼,平淡的好像白開水。
這男人,好像在哪兒見過?我坐直了身子,雙眉微蹙,仔細端詳起來。
我上下打量了他,卻說什麼都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你……來自天合醫館?”我強擠出這幾個字。
“回娘娘的話,小的確實來自天合醫館,小的姓張。”他扣頭。
天合醫館?姓張?
“朕賞他黃金百兩可好?”段楠的眼光似乎是在詢問。
我累的很,“皇上,不如把他留下如何?臣妾的身體還沒康複,還需要他的醫治,咳咳……”
“也好,你先躺下休息,張大夫,允許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進宮!暫時,待在太醫院吧!”張大夫領旨謝恩,退下。
外屋的太醫們也全都退下了,林澧也被皇上打發走了,屋子裏隻剩下我們兩個。桌上的藥湯升起陣陣熱氣,讓屋子裏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段楠搬過我的身子,扶我躺下,“休息一會兒,我就在這兒陪你!”我沒有多說話。
他這一次,沒有自稱朕!
他的掌心依舊溫熱……
次日一早,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聽海藍說,皇上昨夜又留宿在青鸞宮,這一大清早的就去上朝了。
我渾身無力,也不打算梳洗打扮了,今天就貓在被窩裏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碧璽進來通報說,張大夫來給我把脈,我這才從昏睡中緩和過來。
張大夫這人挺奇怪,進來先是問我些病症,然後問我住進青鸞宮多久了,我如實回答。
他示意我摒退左右,繼而神秘的對我講,“娘娘,您中毒了!!”
我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頓時覺得什麼病都沒了。
“你……說什麼?我……我沒聽清!”
“您中毒了!小的昨天到了青鸞宮,就聞到空氣中有一種奇異的香氣,有些淡。如果小的沒猜錯,這便是凝香散發出的,此物一遇陽光,便會大量散發香氣,中毒者會有頭暈目眩,四肢無力等症狀,一旦吸入時間過久,便會昏迷,乃至死亡!此物可塗抹於物體之上,且不易被人發現!”看不出來,四娘家的醫館也不全都是庸醫。
此人說的未必是假話,但是害我之人究竟會是誰?後宮之人眾多,我一初來乍到的,一時半晌還真沒本事調查出真凶。
而這凝香散又到底是誰塗上去的?何時塗的?海藍?碧璽?不像,她們塗抹於我的房中,她們也不怕自己會吸入?誰會這麼傻?塗抹此藥之人,很可能不是青鸞宮中的人!那就更沒有可能了,因為不論是誰,她根本就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