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秀的雙生兄弟?怎麼以前沒聽你提過?”赫連擎放下手中的杯子,沉思著。
我歎了口氣,“別說你了,我也是頭一回聽說,聽說他們長的特像,隻不過段晨小的時候被燒傷過,所以帶了麵具。”
“怪不得,剛才與他對視的時候,他的眼神竟是如此熟悉!隻不過…”赫連擎欲言又止,緊鎖眉頭。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心裏頓時沒了底,“怎麼了?”他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的心就落不了地。
他的眉頭一舒展,“他可比段秀有心機!他來找你做什麼?”
“敘舊!”
“敘舊?”赫連擎一臉的不相信,眼裏閃過一絲質疑。
我點點頭,“嗯,敘舊,敘一敘我為什麼在段秀死後這麼快就嫁給皇上!”
“嘁,那這麼說,他已經從北疆和南疆回來了?質問過李妃和陳妃了?”他歪頭看我,好像在質問我,你怎麼就不能動動腦子?
經他這麼一點化,茅塞頓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經你這麼一說,這逍遙王還是針對我嘍?”我搖晃著腦袋,前思後想。
赫連擎有些憂慮,“要知道,他針對的單單是你而已!而且出發點不可能是段秀那方麵,我猜有可能跟皇上有關係!”赫連擎抬頭看我是否認同他的觀點。
我的齒輕咬著唇,不言語。我一直懷疑上次的遇刺跟他有關,可又覺得有所不妥。想和赫連擎商量卻不敢開口,因為皇上囑咐過我,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想什麼呢?難不成,這麼快就想皇上了?”赫連擎瞄了我一眼,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是啊,皇上一會兒就下朝啦,看到你在他妃子的寢宮裏,恐怕不太合適吧!”我故意往他的身上靠了靠,他邪魅一笑,起身。
“走了!”隨即走出青鸞宮。
即將飄雪的天氣,又變的陰沉而又寒冷,天地間總是灰蒙蒙的,唯一的色彩,便是這血紅血紅的宮牆,和那黃燦燦的琉璃瓦。
院子裏的那株樹,禿的可憐,幹枯的樹枝像個年邁的老人,我決定明年一開春,必須挖了它!
樹下還殘留著前一陣子下的雪,雖有些融化了,但摸起來依舊冰冷刺骨,猶如段晨臉上的麵具。
段晨到底有何居心?我想不通,也猜不透。我與他根本就不相識,為什麼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惹我,難道真的就像赫連擎說的那樣,他針對的隻是我?那他針對我的目的是什麼?是皇上?他為了打擊皇上?那他打擊皇上的目的又是什麼?我粗略的算了一下,有很多,例如,政治,感情。
政治上,段晨想要謀反,而段楠為了鞏固政權,理所應當會鎮壓,段晨以誘惑我作為報複段楠的代價,恐怕段楠隻會以大局為重,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把江山拱手讓人。
若是段晨想要在感情上打擊段楠,除非,他們之間曾經有過感情上的糾葛。既然是感情上的糾葛,那一定少不了女人!而段楠心愛的女人隻有過一個,尹若水!
尹若水,又是尹若水!這個女人像鬼魅一般纏繞在我的心頭,總是時不時的讓我恐慌,讓我失魂落魄。每每想起她的名字都會讓我隱隱作痛,她仿佛是一劑猛藥,能讓人生,也能讓人死。
段楠,段晨,到底還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會不會有段秀?尹若水,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有人在你死後還能拿你做文章,用你來牽絆段楠,可見他們對你用情之深,也許,得到你比得到天下更重要!
而我,卻與她竟有幾分相似。
原本,她應該是我的替代品,現下,我卻一直活在她為我所設的陰影之中。
就連我自己都已經分不清,我到底是餘菲雪?還是尹若水?
我伸手撫摸著斑駁的樹幹,不知它在這深宮之中呆了多少歲月,又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
一件狐皮披風,輕蓋上我的肩頭。
回過頭,迎上了段楠那張俊朗的臉,眼底卻滿是寵溺與心疼。
我轉身一頭撲在段楠的懷裏,他身上龍涎香的味道是那麼的讓人迷戀,伴隨著他的體溫,一點一點的滲透到我的身體,他的胸膛溫暖如昔。
“怎麼了,菲雪?”他摩挲著我的發,輕輕的擁著我,而我卻將頭埋在他的懷裏,深深的。
他忍不住輕笑,“到底怎麼了?是誰打擊了龍妃娘娘?”
我依然不語,他雙手捧起我的臉,卻迎上我噙淚的眼,他的笑容僵在臉上,“怎麼了?”聲音輕的,隻有我能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