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我都沒有離開床半步,雖說不怎麼運動,但也消耗熱量,前幾天吃的山珍海味也消化的所剩無幾了,再不弄點什麼,恐怕就真的餓死了都沒人知道。
她們的確很聽段楠的口諭,真的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連送菜的都不來我這了。
剛一下地,一股子涼氣鑽進我的皮膚,我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頓時覺得體溫下降了不老少,手腳也開始有些冰冷。
我這還好,大牢裏的段秀,此時又是如何呢?一個能為皇上拋棄妻子和榮華的人,也會有今天的下場,更何況是我?
我是不是該為我的處境感到慶幸?
我簡單的穿戴了一下,這廚房真真的是啥也沒給我剩,別說什麼山珍海味了,就連白菜蘿卜也隻有那麼一點點。
廚房的水桶裏有那麼一點點水,不過已經凍冰了,我把它敲碎了倒進鍋裏,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我的手凍得已經僵住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火生好了,人凍得直哆嗦,兩天沒吃飯了,此時的我,早已渾身上下直突突,虛的發慌。
平日裏在家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到了皇宮裏也有專人伺候,根本也不懂得做什麼菜,隻是將幾片白菜葉子掰了下來,撕吧撕吧,扔進鍋裏煮煮,順便加了幾勺鹽,待白菜熟透了,便盛在碗裏,稀溜溜的下了肚,菜雖不好,但它能充饑,頓時整個人凍得僵直的身體緩和了些。
我在這裏吃糠咽菜,不知段楠和他的妃嬪們,是不是日日歌舞升平?
我望了望牆角裏的幾顆蔫頭耷腦的白菜,心說,這點東西吃完以後可怎麼辦?
我突然想起在段王府的日子,被段秀冷落,被下人奚落,當時還有些氣不過,現在想想,也許就是段秀在以這種方式警告我,而我卻全然不知。但想起那難挨的日子,隻有赫連擎接濟我,守著我。可如今,他卻不知去向。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望著灰蒙蒙的天,說是晴天卻不出太陽,說是陰天卻又不下雨下雪,人並不是覺得無聊才望天,而是感覺生命沒有了盡頭。
我不是個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但我卻不得不忍耐著寂寞與空虛。而我的現狀又能維持多久,幾天?幾月?幾年?還是一輩子?
我也是個懶惰的人,不到迫不得已,我不願想這些事情。
小腹又傳來陣陣的鑽心的疼痛,我不得不再一次的躺回床上。
也許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去想自己的出路。
喝了加鹽的白菜水,雖然勉強果腹,卻又口渴難耐,隻能又起身下地倒水。單薄的褻褲絲毫抵擋不住嚴寒,凍得渾身冰涼,腿肚子直哆嗦。
水壺裏空空如也,我對著壺嘴嘬了半天,倒是嘬出幾滴,卻沒解我這近渴。
無奈,我隻好再次簡單的穿戴,一溜煙兒跑進小廚房。
也許是凍得久了,也沒覺得有多冷了。我從院子凍裂的水缸裏,鑿開了上麵的那層不算厚的冰,舀了幾舀涼水,涼的那叫一個徹骨,霎時覺得指關節都凍得生疼。直到進了廚房燒了水,還覺得指骨處隱隱的酸脹。折騰了好一陣子,喝口熱水暖了暖身子,又覺得渾身帶勁兒了。
我突然不那麼悲觀了,因為我想起了水飽兒這個詞兒,就算沒菜沒飯,喝個水飽也可以吧!
隻是,段楠真的會就此放過我嗎?
而他後宮的嬪妃們,也都各個想置我於死地吧!雙手沾滿鮮血與靈魂的我,這才是我的下場吧!
窗外北風呼嘯,我瑟縮的躲進了被窩。直到太陽落山,我都沒把被窩捂熱,段楠,你做的還真是夠絕!
你是怕我不夠恨你吧?還是怕我反思的不夠透徹啊?
寒夜總是那般難熬,想著從前的那些事,即便是不美好的,卻也變成了美好的回憶。
我將自己在被窩裏抱成一個團,仿佛弱小的自己蜷縮如此廣袤的天地,在這三十幾度的體溫卻不能溫暖自己的身心。
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滲透著寒意,我拽了拽身上的被子,可它絲毫抵擋不住嚴寒。如此徹骨的寒冷打擾著我的清夢,因為它,我輾轉反側。
一隻有著熾熱體溫的大手,攀上我的額頭,我卻極度的依賴它的溫度。
不多時,它也離我而去。
朦朧間碗散發著熱氣的液體被送到我的嘴邊,我仰頭一飲而盡。轉身躺下,翻身囈語。
我以我“覺主”的意識戰勝了寒冷,終於沉沉的睡去了。
剛有些朦朧的意識就覺得四肢酸脹的很,懶得動彈一下,小腹的疼痛卻減輕了不少,可能是昨天折騰的吧。
我翻身,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倚靠在我床邊的椅子上,一襲的紫袍,夾著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