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離開了楓吟殿,並沒有在意是不是我當值,而他,再也沒有挽留我,更沒有追出來。
我已經沒法兒再待下去了,不論是我的臥房,還是楓吟殿。
任憑大風肆意的吹進我的身體,我想變得更加清醒,卻不成想,讓我更加的頭痛欲裂。
我生病了,一連幾天高燒不止,沒人照顧我,也沒人來看我,我想就這樣了卻了吧。
我燒的有些發懵,迷迷瞪瞪的昏睡著,朦朧間感覺有人喂我藥湯,有人替我敷毛巾,也許,一切都是生命即將結束的幻覺。
當我清醒後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雪櫻那疲憊不堪的眼神,布滿了紅色的血絲,看起來讓人心疼。
我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這所房間卻不是與綾羅住的那間。
“雪櫻姐?”我揉了揉太陽穴,勉強擠出一句話。
“菲雪,別動,燒剛退!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這麼不注意身體?”曾幾何時,我認為她是一個陰險狠毒,不擇手段之人,卻不成想,在我落難之時,隻有她能幫我一把。
“謝謝。”我輕啟幹涸的唇。
“別謝我,是皇上讓我來照顧你的,這房間是我給你拾掇出來的,畢竟你生病,和別人同住不太方便。你的班我找人串休了,你安心養病!”皇上?我的心裏又是一陣酸楚。
他讓別人來照顧我,而他又跑到哪裏去了?我的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雪櫻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眼神有些落寞和不知所措。
“菲雪,別想太多,養好身子最重要,其他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她越是說這樣的話,我越是覺得她想隱瞞什麼東西。
“皇上他……”
“他挺好的,每天上朝,批奏折什麼的,和平時一樣……”
“我說的是他和宛若的事。”我探究的直視著她。
看到她有些躲閃的眼神,我的心仿佛掉進了冰洞裏,徹底的寒了。
“他們,要成親了吧?”我輕描淡寫,卻絲毫不能掩蓋我的內心。
“皇上決定迎娶宛若,婚禮定在下月初一。”
下月初一?嗬,那是我上冷宮當值的日子,讓他們的幸福映襯著我的淒涼?
如此甚好!
“宰相逼迫皇上立宛若為後,皇上說什麼都不同意,群臣給了建議,讓立為皇貴妃……”雪櫻的話越說越輕,我知道,她怕傷害我。
從宇文瀟答應娶宛若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經傷害了我,皇貴妃還是皇後又能怎麼樣?在外人眼裏或許不同,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都是他背信棄義的證據。
他曾經答應我的那個誓約,如今卻被現實撕的粉粉碎。
我的身體逐漸的康複了,而宇文瀟從始至終頭影兒未露,隻是聽說楓吟殿忙著籌備婚禮,忙的不可開交,我估計,他也一樣吧。
有時我在想,我在想他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在想念著我呢?
明知道想起他會痛的無法呼吸,可他就像毒癮一樣,難以戒掉。
看著楓吟殿裏裏外外忙忙活活的小婢女們,那個喜慶勁兒,我卻說什麼都高興不起來,打心底裏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那句話惹怒了宇文瀟,他不但沒有來找我,而我也沒有再見過他,即使是在楓吟殿也是如此。
為了平複心情,我幾乎不怎麼去楓吟殿了,雪櫻找人頂替了我的位置,我也隻等著下月初一去冷宮當值了。
自己躲在屬於自己的狹小房間,待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原來,世間最殘忍的不是宮廷的傾軋,而是時間。
它能讓人淡忘一切。
我與段秀,段楠,宇文澈的感情就這樣消失在時間的長河裏,漸漸被衝淡,漸漸被遺忘。
而宇文瀟也會如此的被遺忘嗎?
我緊裹著被子蜷在床上,蓬頭垢麵,不吃也不喝,靜聽著房外的喧囂。
明日便是宇文瀟與宛若的婚禮,整個皇宮裏裏外外熱鬧非凡,眼看著炎天國就要添女主人了,後宮要有人了,自然是與國同慶了。
誰又會在乎,明天是我進冷宮當值的日子?包括宇文瀟,那個曾經許我一生一世獨一無二愛情的男人,他也一樣不會在乎。
睡吧,睡吧,睡著了煩惱就通通不見了,可我絲毫沒有睡意。
本是知道這種夜晚就應當放心安睡,可輾轉難眠,毫無倦意,我與宇文瀟的過往曆曆在目。
一陣細微的敲門聲傳入我的耳膜。
看看外麵,早已繁星閃耀,這麼晚了,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