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京城位於齊豫國的南方,氣候潮濕。正逢入秋,下了好幾場大雨。秋日的雨不似春雨的綿密,來勢洶洶的,直打金黃的樹葉飄落一地。
禦安侯府這幾日的氣氛額外緊張,下人們人人自危,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了事都分外小心。
府內東處的白梔院裏傳來陣陣的藥香。院內不時地有下人來回走動,更有大夫模樣的人提著藥箱進進出出。大夫進去時大多麵色緊張、腳步急促,出來時都是身體微顫,雙腿發軟,麵色蒼白。
甚至有大夫被房內的人連同藥箱一同扔了出來,在台階上打了好幾個滾兒。
隻聽一個渾厚又略帶沙啞的男人的聲音從屋裏傳出:“滾!都給本侯滾!一個個沒用的東西!連本侯的女兒都救不了了,我留你們有何用!”
剛才被扔出來的大夫跪在地上,俯首作揖,顫顫巍巍道:“侯…侯爺息怒,二小姐的傷勢並無大礙,隻是磕到了額頭,是普通的皮肉傷……”
不等那大夫說完,徐修遠就怒斥道:“個個都說是皮肉傷,那我的言言怎麼還不醒來!?都昏迷三天了,分明就是你們大夫無能!滾,都給我滾!”
大夫立刻連滾打爬的抱起打翻的藥箱就離開了,片刻都不敢久留。
都說這禦安侯在沙場上殺伐果斷,砍下敵軍頭顱眼都不眨一下。若是再不離開,再惹怒他,隻怕小命不保。
徐修遠坐在桌前,眉頭緊鎖,他按了按額心,又給自己到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一個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年從屋裏緩緩走來,坐在徐修遠身邊,他道:“爹也不必太過憂心,既然大夫們都說妹妹無事,想來她定會醒來的。您也要注意自己身子,您都守在妹妹身邊整整三天了,就回屋裏睡一會兒吧。”
徐修遠抬頭看向身邊的徐知遇,隻見他依舊是一身白衣,氣宇不凡風度翩翩,隻是想來這衣服定是昨日不曾換下,有些皺皺的。仔細瞧去,眼中也稍有些疲憊之色。
徐修遠道:“你妹妹都昏迷這麼久,你叫我如何安心。再過幾日我便要出發前往北境,屆時若她還不醒,我在那北境又哪有心思啊~早知道,便不會同意言言去南岩寺了,這雨天的山路一滑,她這身子骨哪就吃得消了。”
徐知遇沒有接話,臉上卻滿是擔憂的神色。
屋裏,一位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婦人正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給床上躺著的少女喂食湯藥。
那婦人正是禦安侯夫人,高清晚。她喂的仔細,每一勺都是先仔細吹過才遞到那少女嘴邊。
床上的少女昏迷著,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微弱倒無法察覺。她麵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她的左額角還貼著一塊白色的紗布。
湯藥無法下咽又從嘴邊留了出來。高清晚又伸手用帕子替她擦拭,一邊擦一邊抽泣道:“都這麼多天了,昏迷不醒,連湯藥也喂不下去,這該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