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夫給魏雨檸開的全是滋養調補的藥材,既不傷及她腹中胎兒,又不會讓人察覺出不對。
魏雨檸一連服用了好幾日,氣色雖比從前好些,可這作嘔之症卻絲毫未見好轉,每日早間起來必定要吐一次。
魏殊又開始忙碌,沒有空閑時間來看望魏雨檸,隻是每日派人送一些魏雨檸平日愛吃的東西給她,又叮囑小琴和幾個下人一定要對她多加照顧。
小琴是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小丫頭,少不更事,什麼又沒有嬤嬤婆子指點,故而完全看不出魏雨檸是什麼情況。
這幾日魏雨檸的嘔症越來越來厲害了,見不得油水,稀粥喝了幾天依然不見好轉,小琴隻好又一次將施大夫請了過來。
魏雨檸躺在榻上,臉頰蒼白沒有血色,薄薄的嘴唇失了紅潤,一張小臉也消瘦不少,很是憔悴的模樣,看來是被這病折騰得不輕。
施大夫沉默地替魏雨檸診著脈,久久沒有給答複。
小琴等不及了:“施大夫,怎麼樣了?小姐這病究竟是怎麼回事?”
施大夫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將診脈的帕子收入袖中,神情有些凝重:“魏小姐,你這病並非是胃疾,而是…”
“而是什麼?”魏雨檸問。
施大夫遲疑,沒有開口。
小琴著急了,急忙催促道:“是什麼,大夫你快說呀!”
“魏小姐,您有了身孕。”施大夫道。
“怎麼可能!”小琴道:“施大夫,你前幾日明明還說小姐這是胃疾。”
施大夫解釋:“懷孕初期脈象不穩,有時是診斷不出的。可日子一久,小姐的脈象已經非常明顯了。”
魏雨檸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天旋地轉間,她聽見自己聲音顫抖:“你說…你說我有了身孕?!”
施大夫看了魏雨檸一眼,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正是。”
小琴驚訝地捂住嘴巴,心中頓時一片驚濤駭浪,她想說些什麼,可扇了扇嘴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魏雨檸失了貞潔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她與顧樺的婚事還沒有著落,如今又懷了身孕,日後可怎麼再尋出路啊。
魏雨檸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番田地。為了顧樺她成為人們口中的蕩婦,要抓她去沉塘,哥哥因她蒙羞,落人笑柄,如今又查出懷了身孕,一個接一個打擊,叫她再也承受不住。
“施大夫,若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有辦法?”魏雨檸絕望地問。
施大夫猶豫:“這個,有是有辦法的。可是魏小姐,恕我直言,女子的第一胎尤為重要,您年紀尚小,若是因此傷了身子,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後果?”小琴問。
“也許從此以後,都很難再有身孕。”施大夫道。
魏雨檸心如死灰地閉上雙眼,兩行眼淚潸然而下。她沒有退路了,她絕不允許自己成為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更不允許自己要永遠躲在房中,日日夜夜都不敢出門。
何況她腹中是她心愛之人的孩子,盡管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從未來見過她,從未承諾說要娶她,可是她還是舍不得,狠不了心來不要這個孩子,她甚至還在幻想,有一天這個孩子能叫顧樺一聲:父王。
在那一瞬間,魏雨檸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孩子是顧樺的親身骨肉,顧樺一定不舍得不要他。或許她的機會來了,隻要顧樺知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一定會答應婚事,娶她過門的。
如此她就能名正言順的與他在一起,沒有人再敢笑話她,沒有人再敢踐踏她。
就算事實又一次讓她失望了,顧樺依然狠心不要這個孩子,她也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獨自撫養他長大。她是那麼地愛顧樺,她沒有辦法舍棄與他的孩子。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