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眉宇間一冷，立刻將商羽蜷縮的手從她寬大的袖中拉出來，暴露在空氣中。
隻見血一滴一滴地從商羽的指縫中湧出來，滴在覺墨殿灰色的地板上。
霎那間，周圍的空氣都要冷的凝固了。
下一秒，子墨已輕輕打橫抱起商羽，商羽的頭正好枕在他的胸口，聽到他胸口沉穩的心跳聲，像沉浸在廣闊而寧靜的海水裏。
“師父？！”商羽也嚇了一跳，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完全沒想到她的師父會這樣。
而子墨隻是低頭溫柔地看了她一眼，確認無事後，順勢將她輕輕放在椅子上。“伸手，別亂動。”
商羽隻能慢慢地伸出手來。在她的師父的麵前，她覺得自己簡直想不聽話都不行呀，師父的話讓人毫無抵抗力。
子墨檢查了一邊商羽的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了一根極細的銀針，在正在燃的燈燭上烤了烤，表情嚴肅。“你先閉上眼睛。”
商羽立即聽話地閉上了。
而麵前的男人，胸口卻有一絲起伏。他看到的是雖然因為害怕而皺著眉卻又無比倔強的一張臉，那張臉擁有挺拔的鼻子，櫻桃小嘴，如雪一般的肌膚，傾國傾城。
將這個小人兒受傷的手拿近，能清晰地看到傷口中有的瓷片碎末已深深嵌入肉中。
沒來由的，他的心如同被針紮了一下。
“阿羽，你先忍著些。”聲音如沐清風，動作卻沒有絲毫猶豫。
話音剛落，商羽手上確實覺得有一絲鑽心的疼痛傳來，像是什麼東西被挑出來了。不過，商羽還來不及齜牙咧嘴地叫喚，就感覺有溫潤的氣息像是止痛藥草輕輕噴在自己手上。這樣一來，手上的疼痛也因此減輕了不少。
她依舊聽話地沒有沒有睜開眼睛，隻是隱約感覺，師父的鼻尖離著極近，而那熟悉的青竹香也讓她的心十分安定。
燭光幽幽，殿內兩人專注的時候，時間過得極為緩慢。
他們並沒有注意，殿外有一雙眼睛，充滿了赤紅的怒火。那雙眼睛透過覺墨殿的窗縫，牢牢盯著殿內，視線一刻也不舍得離開。她自然垂下在兩側的手指不停地顫抖，想要抬手扣開房門又最終縮了回去。
“商羽！總有一天，我失去的要你加倍還給我！”她將原本絹布包裹的貓毛狠狠扔進了殿前的池子裏。然後沒有聲音地仰天笑著，轉身的瞬間卻有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蜿蜒而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裏的子墨終於對著商羽溫柔地吐出兩個字：“好了……”
商羽這才睜開眼，發現受傷手裏的碎瓷片已經被師父一一挑出了，還敷上了藥，原本一直流血的傷口也漸漸止住了血。
這時候，子墨幹脆直接從衣襟上撕了一塊布，將布片輕輕敷在商羽的手上，這帶著體溫的布片像羽毛一般柔軟的觸感。商羽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師父專注地替自己包紮，心裏升起莫名的暖意。
“這幾天就好好養傷，哪裏都不要去。”師父起身以後對商羽說。“不然恢複的不好，以後彈琴會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