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連綿的雨聲,那一聲聲似乎砸在顧寧的心裏,壓得顧寧喘不過氣來。
就在顧寧下決心要冒雨前往送顧父去城裏就醫的時候,一個如玉石相擊般清冽好聽的聲音在顧寧頭上響起:“如果姑娘相信在下,就讓在下替令尊看看。”
顧寧循著聲音抬頭看去,待看清對方的臉時,一愣。
剛才顧寧一心著急顧崇禮的傷勢,盡管知道廟裏還有一夥人在這躲雨,卻沒有細看。
隻見眼前男子身著一身月白色的錦袍,身材頎長,膚白如玉,五官精致如極品瓷器,眉梢間似乎掬了一束月色的清輝,溫潤如玉,自成風流,整個人如畫中走出的仙人般,讓他身處的稍顯破舊的廟宇也因此蓬蓽生輝起來。
褚明淵似乎習慣了這種目光,目光依然溫和地道:“姑娘放心,在下也算久病成醫,也許在下能醫治令尊的傷勢。”
其他人才紛紛從他的風采回神,聽他這麼一說,眾人這才注意到對方唇色比常人要蒼白幾分。
眼前的人似乎有種本事,能讓人忽視他的病弱,隻為他的風采所折。
顧寧垂下眼簾,心情複雜,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這個人。
隻是如果是他,父親就有救了。
按下因想起前世一些與眼前的人有關的事情而起的複雜思緒,顧寧直視褚明淵,眼神懇切,語氣帶著幾分恭敬地道:“家父就有勞公子了,公子日後有何差遣,隻要顧三力所能及,顧三必然從命。”
褚明淵將顧寧眼睛的情緒變化收入眼裏,臉上溫和不變,心裏卻帶著幾分思索。
“好,我接下姑娘的承諾。日後在下去金陵,就有勞姑娘盡一下地主之誼。”褚明淵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子開始為顧崇禮把脈,神色開始認真起來。
其他人麵麵相覷,不敢相信三姑娘那麼輕率,居然把希望寄托在這樣一個少年郎身上。
不過他們卻不敢提出異議,眼前的男子一看就身份不凡,雖然溫和,卻讓人生不出一絲輕視怠慢的心思。
顧寧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褚明淵認真的側臉,想起這位的身世經曆,眼裏閃過幾分複雜。
褚明淵,燕州靖王的嫡長子,從小就以質子的身份陪駕在當今聖上身邊。
傳言靖王世子褚明淵師從當世大儒祁伯熙,因早產從小就體弱多病,被太醫院院判斷定活不過而立之年,因此在他十六歲時,雖為未冠,祁伯熙卻為他取表字延年,取延年益壽之意。
但這些傳言卻並不能遮掩住這位靖王世子的風采,盡管他被傳壽命不長,但京城的姑娘家依然為他心折,可見這位世子的出色。
但顧寧前世卻偶然從李修遠的口中得知,這位靖王世子師從的先生祁伯熙並不簡單,不僅滿腹經綸,還精通岐黃、兵法和占卜之術,與精通占卜之術的青州範氏淵源頗深,而這位靖王世子甚至青出於藍勝於藍,盡得他師父所傳。
難怪前世這位在永晉帝圖窮匕見的時候,能以金蟬脫殼之計逃回燕北,而前世她模仿李修遠的字,也是陷害他與靖王世子有所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