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薇瞅了瞅針鋒相對的顧瀾和顧璿,不安地低下頭,靜靜地吃著點心。
顧璿看不慣顧瀾裝模作樣的做派,沒搭理她。
她轉過頭,看向一直在靜靜地喝著茶的顧寧,好奇地問道:“顧寧,聽說你昨日罰了好些人,你不一貫都是仙子做派,不喜這些庶務的嗎?怎麼現在有心思管起家來了?”
顧瀾也看向顧寧,心裏同樣存了幾分好奇。
她可聽到母親抱怨說顧寧這丫頭變厲害了,心裏有幾分不服氣,這才拉著其他兩人來蘭雎院。
顧寧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隻是覺得有些人吃裏扒外,該罰了,就順手管管了。”
輕飄飄的語氣,卻讓三姐妹莫名地心裏一緊。
顧璿瞅了瞅顧寧平靜的眼神,她怎麼覺得顧寧這句話意有所指。她轉移話題,又問起京城的事情,當然順便關心關心顧崇禮的傷勢。
顧寧視線掃過顧瀾,見她眼裏閃過不甘,就知道她是清楚這件事的。
至於其他兩位,顧寧打量顧璿和顧薇的神情,一個眼裏都是好奇,一個隻安安靜靜地吃點心,瞧不出什麼。
如果不是真的不知情,那就是偽裝得太好。
想起前世兩人最終的所嫁之人,隻能說,她這個二嬸真會養女兒,每個女兒都帶上一副偽裝。
顧寧淺淺一笑,道:“父親已經無大礙,至於京城的事,大概是一些亡命之徒謀財害命吧。”
聽顧寧如此天真不知事,顧瀾頗有幾分不屑地腹誹,母親真是高看顧寧了。
隨後姐妹幾個又聊了聊金陵時興的衣服首飾,不過都是顧璿和顧瀾在聊,顧寧偶爾應和,隻有顧薇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一副拘謹害羞的樣子。
半個時辰後,顧瀾她們向顧寧辭別,顧寧送她們出去。
來到院門外,顧瀾視線地落在一個穿著天青色半舊襦裙的丫鬟,有些遲疑地叫了一聲:“紫玉?”
丫鬟抬起頭,正是紫玉。她拿著手中的掃帚,低著頭給幾個姑娘行禮問安,神情怯懦,完全沒有之前身為受寵丫鬟的驕傲。
顧瀾詫異地回頭看向顧寧,問道:“三妹妹,這不是你的二等丫鬟紫玉麼,怎麼會幹著這樣的粗話?”
顧寧眸光落在紫玉身上,嚇得紫玉頭低得更下了。
她語氣淡漠地道:“這丫鬟不安分,我不喜她,就將她貶為了三等丫鬟。”
顧瀾聞言,探究的視線在顧寧和紫玉中間轉了轉。她忍不住道:“三妹,你這樣子,會不會太狠心了,難怪之前西府那邊都有傳你待下人刻薄的流言了。”
顧寧不語,站在原處,一副送客的樣子。
顧瀾見顧寧還是這樣一副不將別人放在眼裏的樣子,心裏不忿的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畢竟顧寧才名太出眾了,她也隻有在人情來往這方麵,自問能勝過顧寧許多。要是顧寧變得八麵玲瓏的樣子,她反而不放心了。
顧寧能猜出幾分顧瀾她們的心思,但她實在是沒心思因為一些沒意義的攀比和她們周旋,因此全程都一副冷清的模樣,明顯地擺出不欲多談的態度。
既然別人不歡迎自己,她們也不會自討無趣,因此顧瀾幾姐妹很快地就離開了蘭雎院,畢竟這一趟試探的目的是達到了。
等顧瀾幾人走後,顧寧沉默地思量了許久,正要吩咐白芷幾句,就聽到丫鬟們高興的聲音:“劉嬤嬤,您回來了。”
劉嬤嬤走進內室,看見顧寧,激動地眼睛閃現淚花,“姑娘。”
顧寧見到劉嬤嬤,心裏也有幾分驚喜,迎上前,關心地問道:“嬤嬤怎麼提前回來了,李家大嫂和孩子怎麼樣了?”
劉嬤嬤的大兒媳婦因為是頭胎,生產時不太順利,傷了身子。因此顧寧當初特意讓劉嬤嬤在家多照顧兒媳婦幾個月,隻是沒想到,劉嬤嬤會那麼快地回來。
“多虧了姑娘當初賞賜給我的補品,如今元寶他娘她身子好多了,大夫說了,好好調養一陣子就沒事了。”劉嬤嬤落坐在杌子上,眉眼都是感激和喜悅,“至於元寶,幸好是足月生的,如今也是長得白白胖胖的。”
元寶是劉嬤嬤孫子的小名。
看著如今有孫萬事足的劉嬤嬤,顧寧也為她感到高興。
如今她身邊的人再也不是前世那樣愁眉不展的樣子了。
說完小孫子的事情,劉嬤嬤就有些心疼地拉著顧寧的手,道:“姑娘,老奴不在這些日子,辛苦您了,瞧著似乎都瘦了許多。”
她通過小兒子的口裏,也知道了府裏最近發生的事情。劉嬤嬤心疼顧寧小小年紀就要應對那麼困難的事情。她甚至不敢想,要是大老爺沒有活著回來,在還有二房對大房家業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顧寧一個姑娘家以後該怎麼辦。
顧寧無奈地一笑,她想說,因為經曆了許多事情,心境開朗許多,她最近吃好睡好,恐怕好胖了許多呢。
不過她也知道劉嬤嬤是關心則亂,也就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