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如今衣衫不整地摔倒在地上，手中還握著一塊銳利的碎片，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襯托著他一時紅一時白的臉色，有種妖異的淒美。
顧寧雖然恨不得把表姑媽千刀萬剮，可現在看著父親臉上明顯不對勁的臉色，直覺覺得父親不是中了春藥那麼簡單。
顧寧扶著理智不清的顧崇禮，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對表姑媽母女倆那麼大意和容忍！
跟著顧寧身後的丫鬟婆子們見到如此狼狽的老爺也是十分驚訝，她們感受到顧寧毀天滅地般的憤怒，都害怕地低下了頭。
正院的內室裏，顧寧和周氏等人守在顧崇禮的床前，等候著大夫的診斷。
老大夫撫摸著花白的胡子，一臉沉思地把著顧崇禮的脈搏。
床上的顧崇禮已經被老大夫施針過，神色已經明顯平靜了下來，可依然讓顧寧膽戰心驚的是，顧崇禮的臉色仍然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病態，忽紅忽白的，讓人瞧得怪異。
季姨娘眼睛都哭腫了，她十分自責，覺得要不是自己和顧崇禮鬧別扭，就不會讓迫不得已又麵對李氏，也就不會中了李氏的藥。
老大夫放下手，在顧寧等人焦急和期待的目光下，臉色平淡，不甚緊張地開口了：“顧大人可有妻妾？顧大人應該是中了春藥，讓他的妻妾給他解了這藥就好了。”
老大夫如此說著的時候，目光看向季姨娘，意思不言而喻。
季姨娘也顧不上羞澀，緊張地看向顧寧，隻要老爺沒事，要她幹什麼都行。
顧寧聽了老大夫的話，臉色卻絲毫不見輕鬆，她目光冷然地看著老大夫，質疑道：“黃大夫，我父親真的隻是僅僅中了春藥那麼簡單？”
黃大夫見顧寧質疑他的醫術，枯瘦的老臉一拉，不滿地站起身來，哼道：“既然縣君不相信老夫的醫術，您就另請高明吧。”
說完之後，黃大夫就拂袖而去。
黃大夫在京城的名聲醫術比至之於金陵的郭大夫，也絲毫不弱。隻是這位黃大夫並沒有郭大夫的醫者仁心，平日裏隻接待富貴人家的客人，而診金也十分高。
隻是顧寧現在也一時請不到宮中太醫來為顧崇禮就診，這才無可奈何地將這名聲在外的黃大夫請了過來。
況且，在黃大夫之前，也有其他幾位醫術同樣不凡的大夫對顧崇禮的病情判斷過，他們也是同樣的說法，都認為顧崇禮隻中了普通的春藥。
站在一旁的周氏見顧寧將黃大夫氣走，第一次對這個一向聰慧冷靜的孫女不滿起來了。
“三娘，耽擱久了，對你父親身體也不好，你就不要再固執自見了。”
顧寧聞言，對上兩位長輩的目光，心中不禁開始鬆動起來，難道真的是她多疑了？
就在顧寧要下定決心按照黃大夫的醫囑那樣安排的時候，自剛才就不見人影的青蕪走了進來，貼近顧寧耳邊低聲道：“姑娘，世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