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修養,顧崇禮雖然還不能下床走動,神智卻已經清醒過來,他虛弱地靠在床上,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著正給他喂藥的顧寧。
等顧寧放下藥碗的時候,顧崇禮聲音嘶啞地問道:“寧寧,那天給為父診治的是靖王世子吧?”
身體的毒素被逼出來那一刻,顧崇禮有短暫的清醒,因此他能感受得到,當時為他診治的人,分明就是靖王世子褚明淵。
對方是一品親王世子,卻親自上門為他診治,他想不出除了女兒之外,還有其他的人能請得動褚明淵。
想起行宮那次褚明淵同樣出手替女兒顧寧解圍,顧崇禮眼裏閃過一絲明了。
被父親當麵道破她和褚明淵之間的關係,顧寧臉色有一瞬間的異色。
可想起昨那天褚明淵不顧身體為她父親解毒的行為,顧寧就拋棄了最後一絲猶豫,直視顧崇禮,肯定地道:“是的,父親,那天為您解毒的人是世子。”
顧崇禮看著這樣子的顧寧,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奈,卻並沒有責怪和憤怒。
他也年輕過,最知道這情之一字最難控製,可女兒顧寧身上早已有了婚姻,如果她主動推了李家的婚事,轉而嫁給靖王世子,其他人明麵不會說些什麼,可這名聲終歸不好聽的。
“寧寧,修遠不僅是院試的榜首,就連之前的鄉試,也考中會元了,論品行,論才華,都不輸於京城的世家公子,你真的不願意嫁給他?”
就像周氏顧忌的那樣,顧崇禮並非攀龍附鳳之人,齊大非偶,相比於身份尊貴卻被傳言活不過而立之年的褚明淵,他當然更加滿意李修遠這個原本的未來女婿。
顧寧知道就目前來看,李修遠並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可前世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抹去的。
顧寧不知道如何對父親解釋,前世的事情,她隻想深深地埋在心裏,因此對於顧崇禮的話,隻能以沉默以對,來表示她對嫁入李家的抗拒。
顧崇禮看著顧寧倔強的樣子,蒼白的臉顯露出一股無奈。
“父親,您身體還沒康複,就不要多思多慮了,要好好地養身體。我已經和李修遠說清楚這件事了。”
之前因為秋闈的事情,李修遠一直將退親之事一推再推,可前些日子,顧寧雖然沒有刻意去關注,可李修遠在考中解元之後再次考中會元的消息早已傳遍了京城,當然也不可避免地傳到了顧寧的耳中。
畢竟李修遠這十七歲就有可能三元及第的才華太過矚目,就連原本因為李家門第低而看輕他們的貴家公子們對李修遠也開始客氣起來。
顧崇禮聞言一愣,他見女兒不像撒謊的樣子,半信半疑,又覺得可惜了李修遠這個他原本十分看好的未來女婿。
其實,如果靖王世子不是被太醫院院判診斷為活不過而立之年,顧崇禮也不會如此為難。
而就在顧崇禮為難如何和李家開口提出退親的事情,一直因為忙於秋闈之事,而許久不露麵的李修遠再次登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