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外的七裏亭外,一輛馬車停在那裏。
看到和親隊伍越來越近,白芷向車內的人道:“姑娘,和親隊伍來了。”
白芷話落,一隻白皙的手掀開了馬車簾子。
今日長樂出嫁,身為她的好友,顧寧自是出席了婚宴典禮。
隻是典禮期間,顧寧根本沒機會與長樂敘別,這才特意來到京城城外,和親隊伍必經之路的七裏亭裏,等待他們的經過。
隊伍前麵的褚明淵一眼就看到了顧寧,他示意隊伍停下來。
離歌看了一眼褚明淵,朝手下示意,原地休息。
坐在八寶華蓋馬車的長樂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掀開簾子,疑惑地道:“怎麼停了下來?”
話一落,她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顧寧。長樂眼睛一亮,也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提著嫁衣就跳下馬車。
顧寧正要和長樂打招呼,沒想到她竟然會大大咧咧地跳下馬車,那瀟灑的姿態,一點也不像身上還穿著厚重而華貴的嫁衣。
顧寧無奈地迎上長樂公主,道:“公主,你慢點。”
不過,長樂依然大步流星地朝她而來,她高興地一把抓住顧寧的手道:“阿寧,你是來送我的?”
顧寧還沒見過長樂公主如此喜形於色的樣子,知道她即使表現地再鎮定,難免還是會對嫁到異國他鄉產生迷茫。
顧寧心裏一軟,微笑道:“是啊,我來送你。”
長樂愉悅地一笑:“我果然沒交錯你這個朋友。阿寧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省親的。到時候,也許我還能趕上你成親的時候。”
欽天監已經為顧寧和褚明的婚事定好了成親值之日,就在明年初春,離現在不過是還有八個月的時間,顧寧知道長樂這般說,不過是安慰她,大乾來回的時間就得半年,長樂怎麼可能會趕得上自己的成親之日。
顧寧也不戳穿這個明顯的錯誤,她從身上拿出一道護身符,給長樂道:“公主,這是顧寧為你求得平安符,希望佛祖能保佑你在突厥平平安安的。”
以前顧寧不信佛,可經曆了重生一事之後,顧寧就覺得冥冥之中,或許就有一種命運在牽連,顧寧不希望,眼前的驕傲明媚的女子,有一天失去她眼中的神采。
長樂平日裏粗粗咧咧慣了,一向不耐煩這些小東西,可今日她卻格外珍惜地收起顧寧送給她的平安符,貼身戴著。
顧寧還想勸長樂人在異鄉,要多思多想,謹慎行事,對離歌既要依靠的同時,也要懂得防備,豈料還沒說出口,離歌就像長了千裏眼般,來到他們身前,和氣地笑道:“縣君不用擔憂,本王會照顧好長樂的。”
長樂聞言,側頭瞪了他一眼,然後看向顧寧,安慰她道:“阿寧,你不用擔心,他不敢欺負我的。”
離歌被瞪了一眼,訕訕一笑,!兩人這段路程明顯是鬧了別扭,可正是這種親密的小動作讓顧寧若有所思,也沒再勸長樂防備著離歌。
離歌其人的經曆頗為曲折,顧寧通過褚明淵收集到的資料,對他也有了初步的了解,知道此人絕非表麵那般好相處,這樣心思深沉的人,長樂對他有防備之心,恐怕一眼就會識破了。
顧寧知道長樂雖然聰明,可從小被當成男孩子養的她,心思簡單,也許,長樂的赤誠與直率更能打動這位深藏不露的七王子。
長樂不知道顧寧僅僅通過一個對離歌的照麵就想了那麼多,也許是因為要即將離開大乾這個生她養她十七年的國家,一向不喜多言的她,攔著顧寧好好地囑咐了幾句。
而最讓她不放心的就是母親福慧長公主和太後了。
“阿寧,我跟母親說了,以後我不在大乾,就讓你代替我行孝。外祖母在宮中寂寞,我遠嫁之後,恐怕也沒人陪她聊天,你要是得閑,就多進宮陪陪陪她老人家。”
然後長樂公主又細細地講了太後的一些喜好和習慣,顧寧聽著,漸漸明白長樂這是為了她鋪路,目光有些動容。
太後一向深居簡出,不喜與人交際,唯獨能讓她開懷的除了親生女兒福慧長公主,就是長樂公主這個外孫女了。
長樂公主這般做,雖說是麻煩顧寧為她盡孝,可顧寧卻知道,她這是為她找個靠山。